秦见走进吧台,将空酒瓶放在地上的空箱子里,直起身看着醉猫一样的方斐微微蹙眉。大手一扣,他搬起男孩儿的脑袋,借着幽暗的光线端详他的神色。继而手一松,脑袋再次无力的垂下,落在桌面上的声音听起来挺疼。 “秦见!你无情你冷酷!”方斐揉着红了的额角,怒气盎然,却被一个酒嗝消减了气势,看起来不但可怜还傻。 秦见擦着酒杯,出口的话像手中的玻璃器皿一样闪着锐利的光:“昨天新闻说有个醉鬼冻死在外面了,发现的时候身子都僵了。” 肉眼可见,方斐打了一个寒颤。 话音再起:“我记得你过了年才15吧?早恋、酗酒学校怎么处理?” 方斐瞪眼睛:“要你管,现在放假了。” 秦见“唔”了一声,拿起老旧手机看了一眼:“每天晚上八点十五,你们数学老师都会来这里坐坐。” 小醉鬼蓦地挺直脊背,不可置信的问道:“那个老死板?扣子从下系到上,天气再热也不穿短袖的张智饶,他会来这里?” 秦见点头:“向来准时。” 方斐嗤了一声:“你就吓我吧,再说就算他来了,怎么会知道我早恋?” 秦见将擦好的酒杯倒挂在架子上,拇指和食指塞进口中,吹出了一声响亮的口哨。不远处的几个客人笑着看过来,高声问着:“怎么了小秦?” 秦见指指方斐:“你们知道他怎么了吗?” “失恋了啊。”几个人哄笑,“自个儿一晚上要念叨千八百遍,有谁还不知道呢。” 另一个跟着起哄:“弟弟,别唉声叹气的,天涯何处无芳草,只要你金枪不倒,娘们儿前仆后继。” 旁边的人噗了一口酒,眼神往方斐下身一扫,调侃道:“这就是个娃娃,那**发育了没有都两说,人家纯情着呢,你别这么下流。” 言罢,众人哄笑。 酒后易怒,方斐单掌一拍,酒气蒸腾到脸上,他跳下高脚椅对着那几人便开始解裤带:“我发育了!不信给你们看!” 酒吧本就不大,这边闹那边笑,看热闹不嫌事大者众多,一时口哨、掌声此起彼伏。 “我草!”秦见没想到醉了的方斐可以降智到如此地步,他迅速绕出吧台,将方斐胡乱裹住衣服用胳臂一夹,开口哄道,“发育了发育了,我们都知道,不用证明。” “金枪不倒!”醉猫喷着酒气。 “不倒不倒。”秦见很多年没这么无语过了,他只能顺着醉猫的话胡乱哄道。 “没想到见爷日子过得这么精彩。”焦头烂额之际,一个带着笑的声音传来,那声音盖过靡靡之音和纷扰嘈杂,分毫未损的传进秦见的耳朵里,让他肌肉一僵。 寻声望去,只见宋城南姿态松散的靠在酒吧入口,黑色的长款羽绒服散着怀儿,露出里面同色系的衬衫,最是普通不过的样式,却因他身高腿长穿得潇洒。他一手夹着烟,一手插在羽绒服兜里,头发比上次见时长了一些,掩住了锋利的眉峰,平添了几分落拓的英俊。 秦见将胳膊底下的方斐用力往上一提,还了一个微笑:“你怎么来了?” 男人信步而来,每一步都在秦见心中砸出巨响,直到他与他仅一步之隔,秦见忍着无边的悸动垂下眼帘,他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见爷乐不思蜀,还不成我来看看见爷?” 呼吸吐纳的声音,秦见闻到了熟悉的烟草香,酒吧是个放纵之地,最不缺的就是烟酒辛辣的气味,沉浸多日的秦见却偏爱此时的味道,贼他妈性感。 宋城南的话听得出几分指责,是他这些日子郁闷心情的发泄。不过他也没指望秦见会因此惭愧,没等到回话便问:“这是方家那个小子?”他的目光在吧台后面唯一一处光线明亮的地方停留了片刻,那里挂着酒吧的营业执照,“你们老板不知道卖酒给未成年人犯法?” 秦见知道宋城南虽然脱了军装,但骨子里的正气却分毫未减,他解释道:“来了就已经醉了,不知在哪里把自己灌醉的。” 正此时,一阵寒风从门斗而入,悬在那里的灯泡晃了几下,投射下来的光源被被一个健硕的身影侵占了大半。那人跺跺脚上的雪,抬腿走了进来。 秦见下意识的看了一下挂钟,八点十五。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