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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


城南走过去,无意识的用指尖一寸寸划过桌面,在秦见常坐的位置,摸到了刀锋的痕迹。

    秦见用东西节省,四年只在桌子上留下了一个“南”字。

    指腹在字上反复摩挲,宋城南心上像盖了一层厚厚的雨布,透不进一丝阳光。秦见的感情对于他来说确实是困扰,他曾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那崽子没有生出这份扭曲的感情,他愿意一辈子宠着他,用一切情感去修复那颗曾经千疮百孔的心。

    但,除了爱情。

    秦见一直嘲笑自己菩萨心肠普度众生,只有宋城南自己知道,他对秦见不错起初确是因为不忍和善意,可这几年完全是因为与他相处舒服。

    秦见的好很难被触碰,他披着坚硬的外壳,水泼不进针扎不透,像极了世人口中的“狼崽子”。可一旦他将你划入自己的势力范围,便会全心全意护着,由不得外人的一点欺辱。

    宋城南其实是不好意思承认的,这些年一直是他在依恋秦见。他在秦见身上获取了无条件的信任与包容,以及没有边界、无需理由的安全感。有时宋城南会想,即便自己哪天作奸犯科杀了人,秦见也是那个埋尸人,无论对错,他都会站在自己身边。

    可他什么都不要,偏要爱情。

    宋城南一直认为他们是有时间纠正“错误”的。上了大学,分隔两地,再炽烈的感情也会慢慢变淡。是的,他在等秦见变心,然后一切回归正轨。

    他们还是彼此最亲近的人,他依然讨好地叫他“见爷”,他也会勾着唇角称他“宋主任”,会一起喝酒一起吹牛,可能偶尔也会提起曾经的那段感情,却轻飘飘的从唇边划过,如同讲一个幼稚的笑话,掩在了一杯热酒之中。

    可一切都被自己弄砸了。宋城南无力的躺倒在秦见的床上,那崽子带着恨意离开了,一别两宽,再也没有今后了......

    ......

    秦见接连接了两通电话,第三次铃响的时候他将那部老旧电话摔在了对面的墙上,终于让他寿终正寝。

    第一次电话是高程打来的,男人拉着慢悠悠的调子问:“呦,宋主任要结婚这事你不知道?”

    第二个电话是方斐打来的,接通便开始数落:“放假了也见不到你的人影,跑那么远去打工,宋主任结婚你总得回来吧,参加完婚礼咱们聚聚。”

    “和谁?”少年的声音竟然是稳的。

    “谁?还真被胖子猜对了,宋主任的姐姐,叫什么来着,沈萍吧?”

    “小秦,你的手!”秦见的耳边有人在惊呼,西餐厅的刀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血从指缝一点点滴落,染红了侍应生白色的制服。

    ......

    农村的婚礼向来热闹,一大早就围了一圈要糖的熊孩子。

    可除了孩子却没有几个大人捧场,平日里哪有热闹往哪钻的妇人们只隔着院墙伸长脖子往这边张望。

    小李村最破的两间房舍如今被打理一新,贴上了红双喜,挂上了红绸带,院子中摆了几桌席面,烟酒糖茶都覆上了红纸。7月中旬,最皮实的绣团花开得正艳,门前放上几盆,倒也有了几分婚庆的热闹样子。

    宋城南这边已经到了几位朋友,坐在院子里嗑瓜子,楚阎王最先坐不住了,挑起门帘子问里面的新郎官儿:“村长还没到?用不用我去请?”

    “不用。”宋城南站起来,“我去。”

    村长的喜帖早就下过,可他找了个抱恙在身的托辞就是不来。不过今天宋城南架也要把他架来,在这个以村长唯命是从的地界儿,他不来,便没有任何震慑作用,今后儿沈萍娘几个腰杆子依旧挺不直。

    还没出门,小张警官便一身警服亮相,他扬了扬手高声笑道:“哪用得着你这个新郎官出马,村长这不是自己来了吗?”

    他身后跟着一个干瘪老头,一身中山装烫的一丝皱褶都没有。他唬着脸向远远看热闹的村民招呼:“都跑那么远干什么,进来观礼啊,难道人家不让你们吃喜儿?”

    有村长发话,呼啦啦进来了一堆妇人,其中抱怨沈萍前婆婆欺人太甚的大有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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