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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2第十五夜:破晓


用了,我去火车站就好。快开学了,我也该回北京去了。”

    她笑着摇了摇头。在这里,她已经找到了她的答案。

    她的人生总是在经历一场又一场的离别,就像从光明步入黑暗,一切属于她的光亮都在远去。可有一个来自可可西里的男人,在她昏暗无边的孤独之中挑起了一盏灯。

    陆为还活着。

    她的灯火依然明亮璀璨。

    多吉犹豫了片刻,想着格尔木也算是城市,林瑾就算一个人也还算安全,且这里距离火车站也不是很远,便同意了她的话,带着老张上了车,和林瑾告别。

    她望着他们的车远走,想起自己忘了交代多吉一句,别告诉陆为自己来过。他在可可西里,要操心的事已经够多了。既然他平安无恙,也就没必要让他知道自己跨过半个中国来到这里,却连他的面都没有见上,就匆匆离开。

    不过没交代也就没交代吧,她对此也没有什么执念。

    离开了医院一带,她找路边的小摊贩问了问路,摸清了火车站的方向,慢悠悠地朝回走。

    马阿大被抓了,陆为安然地出了院,好消息突然接连击中了林瑾那颗习惯了把事情往坏处想的心。此刻的她是无比放松的,走在格尔木的街头,内心竟然诞生出了一种安宁的归属感。

    眼前所见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

    街道宽宽窄窄,她的目光随意流转,一路上边走边看,偶然间瞧见了路边一个小店面,挂着邮局的招牌。

    格尔木的邮局,林瑾不可谓不熟悉。以前哥哥会来这里给她寄信,上一次从可可西里回到北京后,她将钱从北京也是汇到了这里。只不过她当初以为,所有的邮局都会像北京的邮局那样亮堂宽敞,却不想它也可以是这样的模样。

    窄小的一间门面上只挂着一块褪了色的布招牌,门口的邮筒挂着生锈的锁,上头沾着灰尘和鸟类的粪便,投递口却是干干净净,里头装满了人们要寄出的书信,满是关心与挂念。

    林瑾站在那间门面前,仰头看着它的招牌。一些过往的回忆,或甜蜜或失落,交杂着向她涌来。过于丰富的情感充斥了她的信,让她没察觉到,那小小的门口里走出了个人。

    门太小了,两个人交错不开。

    那人无意间与林瑾的半边身子相碰,一句“抱歉”含在嘴里,却在看见她的那一刹那骤然失语。

    林瑾抬起眼眸,无意地一瞥,却是震惊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高大,强壮。细密的胡茬爬在他的下颌,而凌厉的目光里装着一个完整的她。

    这是陆为,是她来找的男人。

    在这里见到她,陆为的诧异绝不逊色于她。几天前告别的时候,他总以为下一次见面会在遥远的将来,却不想只是几日的时光,老天爷就将她再一次送至他的面前。

    他刚刚才寄出了一封给她的信,告诉她马阿大被自己抓了,想将喜悦分享给远在北京的她。

    却不想走出邮局,却见到了他这几日在病床上朝思暮想的人。

    四目相对,视线与视线交融,没有人说话。他与她之间似乎也不必说话,就只是这样看着彼此,所有的思念和心意,便已如暖流,注入彼此心间。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短暂地停驻,不知过了多久,林瑾忽然感受到了一双强有力的手,将她揽入了怀中。

    陆为紧紧抱着她。抱着他在生死一线时,脑海中下意识浮现的林瑾。抱着让他的思念一次次飘向遥远的首都的林瑾。抱着同他一起,历经一场苦旅、穿越了整个可可西里的林瑾。

    他知道,她出现在这里,是来找他的。

    林瑾对死生有着天赋般的灵性,感受到他刚经历了一场死生较量,她便来到了这里。

    在他的怀里,林瑾微微用力,挣扎出了一点空间,仰着头问他:“他们说你中了枪伤,在哪里?”

    陆为轻笑一声,低头看看她的脸,又抬头摸了摸她的头发:“脸都晒红了。车上说吧。”

    他的车就停在路边,刚才林瑾只看着路边的邮局,竟然也没察觉到路上一辆偌大的吉普车停着,现在一看,才发觉它扎眼得很。陆为揽着她坐上了副驾驶座,自己绕回一边上了车。

    夏日炎炎,并非当初的冰天雪地,吉普车的火一点就着,陆为把着方向盘,将车开出了这条小道。

    时隔几个月再次坐在这辆熟悉的车上,这车里依然弥漫着当初的那股来自于旷野的腥味。副驾驶的车座上还铺着她那时没有带走的皮毛垫子,夏天坐在上头太热了些,却也柔软得很。

    车行驶在格尔木的街头,这场景,像极了第一次在格尔木告别的那一回。

    林瑾忽然笑了笑,眼睛眯眯地,看向陆为。

    陆为也带着笑意:“怎么了?”

    “我都不知道你要带我去哪里,就上了你的车。”

    “上了我的车,就没后悔药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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