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那多年经营,努力堆积的厚厚土壳突然就裂开了一条缝隙,有什么东西的幼苗从那里冒出一点尖尖,又被林苑的双手很快按下去了。 向导不应该这样,向导应该温和一点,向导不应该因战斗而兴奋。 战斗在一瞬间打响。 恐怖又粗|大的触手突然间破开海底的土壤钻了出来。一瞬间卷住了那条虎鲸尾巴。 触手上的吸盘紧紧锁住虎鲸光滑的皮肤,把那只巨大的虎鲸往海沟的深处拖。 另一只触手很快盘上来,沿着长长的尾鳍往上缠绕,绕过光洁的腹部和背鳍,一路向上游走。 突然那触手被一只强悍有力的手臂给握住了。那是只人类男性的手臂,手腕上还带着青紫色的淤痕,却像铁钳一样死死钳制住灵活光滑的触手。 随后一柄锋利的刀刃紧紧抵住触手的皮肤。 被搅乱的海藻林里,浑浊的海水渐渐变得清晰。 可以看清一切, 那只雄性虎鲸的黑色尾鳍被粗|大的触手缠住,上半身却化为人类男性的模样,露出林苑见过的那位哨兵的脸孔。那个男人伸出有力的手臂,抓住了触手,用一柄利刃紧紧抵住。 乱流在四面涌动,那些在战斗中被触手破坏的水草和珊瑚,化为记忆的泡沫漂浮上来。 可以在那些上浮的记忆碎片里,零零星星地看见哨兵年轻的脸。 有时候在笑,有时候和同伴在一起举杯饮酒,有时候战斗在沙场。 这里本来就是他记忆构成的世界。每一处过份的破坏,都会让哨兵的本体精神不稳定,感到痛苦。 但此刻,半人半鲸的哨兵浮游在四散飞扬的气泡中,冷静而不动声色地和林苑对峙。 他一手钳制,一手握着一柄锋利的短刀,手臂的肌肉线条有力地绷紧。谁也不会怀疑他有能力一刀斩断整条触手。 “会疼的。”他的视线紧紧盯着林苑,“在精神图景中受伤比现实里还难受。” 这里是他的精神海,只要他觉得自己有刀,他就能拥有刀。只要他觉得那刀刃能够伤人,那把刀就能够割断林苑的精神触手。 锐利的刀锋抵在肌肤的触感清晰传导进林苑的脑中。微微地带来一丝疼痛。 画面好像和当年下雪的那个夜晚重叠了。 危险而致命,让人心底的血发热。 正常的向导不应该这样,向导应该…… 去他妈的应该。 去他妈的恬静温柔。 林苑对自己说,我明明就是喜欢,明明心底就有这种欲|望。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