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允澄亦步亦趋的跟上,也被转了心绪,问:“小姑姑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祝煊:“不知。” 屋里,老夫人显然也是刚起没多久,身上盖着一条薄毯坐在暖炕上,靠着迎枕听旁边妇人打扮的女子说话。 门口动静传来,屋里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沈兰溪进来便觉得不对,屋里哪有半分天伦之乐的孺慕气氛? 她视线扫过老夫人,又悄悄看了眼起身的祝窈,两人神色皆不好,一个是气得,一个则是难过,还隐隐红了眼眶。 祝煊神色自若的带着沈兰溪上前给老夫人请安。 “二哥,二嫂。”祝窈站在一旁喊人。 沈兰溪脸上叠着笑,客气的问:“妹妹回来了,可用过饭了?” 这话,哪壶不开提哪壶,老夫人给了她一个白眼儿。 比他们请安还来得早,能用过什么早饭? 果不其然,祝窈脸色僵了一瞬,摇摇头,“还没。” 几人座下,祝煊才问:“这么早回来,是有事?” 他这话问得直接,祝窈却是直接垂了头。 老夫人本与自己曾孙小声说着话,闻言,声音扬起几度,道:“还能有什么,三皇子那正妃又磋磨她了。” 这话像是揭开了祝窈的脸面,屋里霎时静了。 沈兰溪微微垂头,努力收敛起自己吃瓜的神色,却是竖着耳朵听得认真。 无非是后宅的琐事,那三皇子妃磋磨人的手段算不得高明,但也让人无法驳,便是祝家想要上门讨要说法,也没有名目。 沈兰溪却是暗暗摇了摇头,哪里是三皇子妃针对她,怕不是那三皇子授意的。 就祝家在朝堂的声望,祝窈即便是侧室,那三皇子妃也不会堂而皇之又三番两次的磋磨她。 老太太与他们夫妻二人说了一通,又恨铁不成钢的与自己孙女道:“从前你在家时,我与你父亲兄长哪个没说过,那三皇子妃不是好相与的,你不听,迷了心智一般,非得去给人当侧室,如今这苦头,也该你吃!” “你父亲兄长在朝堂艰难,你却是想着那些情爱,甘心去与人做小,在外头人眼里,祝家是绑在三皇子这条船上了,你可知给你父兄添了多少难处?”老夫人说得苦口婆心,“就连你二哥娶继,也不敢挑门楣——” “祖母”,祝煊唤了一声。 沈兰溪眉心一动,懂了。 难怪沈家祖坟冒青烟了呢! 也难怪刚成亲时,祝煊对她一再容忍呢! 呵! 老夫人瞧了眼垂着脑袋的沈兰溪,叹息一声,与祝窈道:“罢了,万事皆有缘法,你也有些时日没回来了,去给你母亲请个安,顺道看看你小娘吧。” 祝窈起身,“是。” 人走了,瓜没了,沈兰溪点心吃了一碟,也准备起身告退,回家吃饭了。 花嬷嬷给老夫人使了一个眼色,后者才想起来昨日的事。 “这些时日,我瞧着澄哥儿时常往你院里跑,你们母子俩……”老夫人打量似的瞧着沈兰溪。 沈兰溪眼皮一跳,立马接道:“澄哥儿孝顺,知我总是一人待在院儿里,这才时不时的来瞧瞧我,与我解闷儿,劳得祖母挂心,我与澄哥儿相处甚好。” 只是说两句话,吃两顿饭,她没有带坏他! 老夫人:“!” 相处甚好?! 花嬷嬷笑与沈兰溪道:“老夫人念小郎君念得紧,这才接到膝下亲自抚养了,少夫人寻常若是无事,也可时常过来走动走动,老夫人瞧见您与小郎君就欢喜。” 沈兰溪先是诧异,随即面露惊喜,似是心中激动难平,握着手帕起身,连连保证:“祖母既是喜欢二娘来,日后二娘定日日来祖母这里陪伴!”、 说罢,她又一脸娇羞道:“我还当自己愚笨,不受祖母待见,原来祖母是面冷心热,盼着我来的,不若便从今日开始吧?” 老夫人只听得她噼里啪啦落珠子似的话,却是半句没落到耳里,慢半拍的问,“什么?” 沈兰溪笑得露出一口白牙,一副天真模样,“从今日开始,我便一步不离的伺候在祖母身边,一日三餐也在祖母这里,正好祖母院儿里的饭食点心我还挺喜欢吃的~” 吃吃吃!就知道吃! 澄哥儿去她那里不够,她还要日日来这里?! 老夫人气得头疼,但又说不出来,打发花嬷嬷去拿来一只木匣子。 “这是间城外的庄子,里面有个汤池,这几日落了雪,正好是舒坦的时候,你可以去泡泡,不必在府里闷着陪我这个老太太。”老夫人一副深明大义的语气道。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