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裴令容也不希望由另一个人来探查自己的思想。 不要再为难我了,她在心里祈祷,快点顺着台阶下吧。 “没关系,你尽管看吧,”沉渊答得毫不在意,“嗯,如果茵茵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情报,我们可以一起把它卖了,联邦大概愿意出高价。” “然后我们两个就要赶快逃命了,或者干脆去那边生活怎么样?” 这听起来就是一派胡言,但他的语气相当认真,裴令容甚至有点担心他不是在开玩笑。沉渊对她的警告无动于衷,仍旧倚着裴令容耍赖,简直让她怀疑之前落在自己掌心的眼泪只是一个错觉。 “你是不是发烧了乱讲话啊?我看你还是先躺——” 沉渊没有等她说完,他从她颈侧抬起头,又握住裴令容的手搭在他腿上。 “你还是不愿意吗?”他低头凝视面前的爱人,“茵茵,你在怕什么?” “我对你没有秘密,你想怎么做都可以,”沉渊告诉她,“如果不喜欢你看到的东西,那就直接删掉它。” “这对向导来说不难,是不是?你可以修改我的情感和记忆,把我变成你想要的样子。你看,完全不必害怕,茵茵,我们的绑定联系会保证你有绝对的力量控制我。” 沉渊神态镇定,然而他所说的内容令人不寒而栗。 裴令容呆了一会儿才答:“我不会的……” “我知道,你最好了,”沉渊和她额头相抵,继而闭上了眼睛,“宝贝,看吧。” 裴令容依然踌躇不定,但又实在想不出还能怎么反驳,只好顺着他的意思做了。 无尽纷杂的画面和声音将她淹没,她沉入了沉渊的意识里。 尽管她同意了沉渊的要求,裴令容也不知道她究竟应该去看些什么。 她漫无目的地翻检着对方的记忆——沉渊对他的童年仿佛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裴令容只看到了几段模糊的图景。不知道为什么其中一个画面镶了一圈边框,像是一幅精心装裱过的水彩画,片刻之后裴令容才认出了那是一面落地的方镜映出的情形。镜中有一个穿校服的小男孩,他侧对着镜子,一个年轻女人正半蹲在他面前替他系领带。女人和男孩身后还有两个大孩子,他们各自背着包,左边的手里还拎着另一只小小的书包,右边的一个似乎正在摄影。 沉渊后来的记忆中鲜少直接出现他自己,即使有也稍纵即逝,唯有这个瞬间清晰而深刻,闪烁着珍珠一般的光泽。 她把小男孩的侧脸看了又看,终于放过了这段图像。接下来她准备干点正事,找一找沉渊到底想要她看什么,让他坚持至此的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 裴令容看到了他所接受的教育和训练,也看到了他的工作。因为担心自己会碰到一些不该看的信息,她没有在这里停留太久。 他在这一部分的人生确实算不上愉快。裴令容只看了寥寥几个画面,她仿佛是被迫经历了一场漫长而阴郁的雨季。 直到几年之后场景才重新活跃起来,这变化来得突然,而沉渊大概是正在阅读。裴令容为此刻明亮的色调感到好奇,她透过对方的视线往下瞄了一眼,发现他正在读的是一份非常详尽的调查报告,其中还夹了几张照片。被印在廉价相纸上的人有一张熟悉的圆脸——裴令容看到了她自己。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