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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水不烫了才放在他手上。

    沉渊看她沉默地忙前忙后,只好想办法逗她说话:“我惹你生气了是不是?茵茵为什么不高兴了?”

    “我没有不高兴,”裴令容老实地回答,“我只是……”

    她也不明白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她的脑子向来是不大灵光的,但在她的印象里沉渊与她截然相反,他聪明、果决而深沉,始终清楚他要什么,又总是有办法达成目的,所以不管境遇如何,他一定都能过得很好。裴令容原本对此毫不怀疑,结果今日一观才发现实际情况恰恰相反,她想象中高高在上、呼风唤雨的大人物,竟然落到了无尽业火里日复一日地受刑。

    这太糟了,她所看见的情景让裴令容心慌难受,以至于情绪有点失控。不过假如裴知仪在这里,大概要狠狠揍她一顿,再告诉她这都是沉渊咎由自取,和她没有关系。

    ——是他自己要在珉城和边境之间频繁往返,又坚持不肯接受疏导。再往远一点说,也是他伸手推了一把,将裴令容流放到了蛮荒之地。

    沉渊的确做了错事,但没有人会因为犯一次错就必须被关进黑牢里服苦役。

    “我只是感觉……”裴令容终于找到了形容词,“我觉得很伤心。”

    你这么厉害,应该无所不能,实在不该受到这样的折磨。

    这答案出人意料,沉渊笑着问她:“伤心?为什么?”

    “是因为我吗?”他看起来似乎有点惊讶,“茵茵,你心疼我?”

    裴令容又不说话了。她的椋鸟不在,大蛇只好把裴令容连着椅子一起盘在中心,脑袋搭在她肩上蹭来蹭去。

    怎么会有这样的傻子?坏人为背叛她而付出代价,她既不得意,也不痛快,只是担忧那“代价”是否过于严苛,甚至为此感到难过。

    真是奇怪的想法,真是难以置信的、可爱的人。沉渊想仔细看一看这个人形的奇迹,或许再抱住她亲一亲,然而不等他伸手,裴令容已经陡然坐直了,仿佛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你今天来找我的时候……穿的衣服都很好看,我记得呢,”她说着说着又踌躇起来,声音也逐渐小下去,“但是已经被医生剪碎了,很抱歉……我给你重新买件一样的吧?”

       

    “……你干嘛?”

    裴令容简直呆住了,她只是问了一个问题,还未等到沉渊答复,人已腾空而起,下一秒就被迫放倒在床上了。

    这张床的主人还俯下身来抱着她,压得她喘不上气。

    “起来呀,”裴令容又不敢动他,只好无措地提醒,“伤口刚处理过,别再弄坏了——你、你不疼啊?”

    沉渊没说话,他的头埋在她颈侧,裴令容能感觉到他炽热急促的呼吸。

    裴令容紧张起来,对方钳制得太紧,她避无可避,几乎要开始催眠自己是床上的一个羽绒枕头。等了许久沉渊才开口应她,手脚仍然缠着她不放。

    “当然疼,我都要疼死了,”两人距离极近,裴令容清楚听见他藏不住的、神经质的笑意,“老婆明知道我受伤了,为什么还要勾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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