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肚明,却也没有任何人谈起半分前朝旧事,只讲时下流行的首饰,浣溪云锦织成的衣裙。 云舒坐在席间,只觉得悲凉。 欢宴途中,她去院中透气,正巧遇到穿着羽林卫服饰的岑营。 原本准备悄然避开,没想到他在与几个下属谈事。 “既然前朝的公主成了宗政家的表小姐,还是左相首肯的,你我低微身份也无从置喙……最近听说南城有个相貌与澹台修弥相似的人,严青,你安排好,明日我便与众人南下去拿人。” 骤然听见修弥的名字,云舒心中惊了一惊。 离去的步伐转了个弯,她故意在脚下丢了个耳坠,又假做是寻物,闯进岑营他们谈话的小亭。 家眷席与男子席分开,岑营也并未见过云舒。 纵然生产后不久,她那楚楚的美貌也在瞬间俘获这个粗糙莽汉的心。 他帮她寻到了耳坠,她也回他赠礼。 出身草莽、没有背景靠山的羽林卫首领,与左相关系匪浅的宗政大人的“表小姐”。 她想从他口中探求修弥的消息,他图她的美貌与身份。 一场各自有所图谋的婚姻,开始时相敬如宾,分居两屋,到后来也逐渐处出了几分情意。 多年没有修弥的踪迹,而自己也怀上岑营的孩子,云舒本打算就这样过下去。 夜深忽梦少年事,醒来第二日给玲珑亲手缝制一件小衣。 不足为外人道的情绪,被一针一线缝入锦缎里,掩藏在细细密密的针脚中。 无人窥得的真相,连云舒自己也不敢想。 日子平淡如水,丈夫升了武侯,女儿漂亮活泼,腹中孩儿也不闹腾。贵妇人的生活不算寂寞。 谁知再见已过了七年。 平静生活被打破,云舒决意带着女儿,逃出被困了七年的充满谎言的金笼。 叛乱被平息后,一切眼看就要走向更好。 修弥下了马车给她买梅花糕。梅花糕,他们年少时期的一场旧梦。 恍然间的一瞥,云舒看到暗中伺服的岑营。 做了多年夫妻,她太清楚岑营的身形了。 为修弥挡下刀光的那一刻,云舒脑中什么都没想。 她只想他活着。 云舒是在死之前才肯承认,她对自己的异母弟弟同样有着不容于世俗的畸恋。 弥留之际,她听见有悠悠的戏腔唱在耳边。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半空中漂浮着半透明的身影,有身着龙袍的父皇,有不苟言笑的母后,有朝她笑着的云瀛。他们伸出手来接她。 她许下最后的遗愿——来生不要与修弥再做姐弟。 云舒没想过有来生。 也没想过她的遗愿会成真。 第二世时,漆国宫廷里没有一个叫澹台修弥的皇子。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