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欲这么说,可转念一想:这来都来了,真有必要这么麻烦? 见他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曲衷的一颗心反倒安定了下来,她饶有耐心地环抱双臂放在胸前,扬眉注视他。 被盯牢,审度,研判,翟昰恍惚,他第一次体验到了被告人的感觉,并不妙。 更糟糕的是,他发现他没办法拒绝她。 要命,到底谁是检方谁是辩方? 虽然心里憋了口气,但翟昰还是决定公事公办,他再开口的这话是在对一旁的实习生说:“你去402找一下案管老师张老师,就说三部翟昰有个组织卖淫的案子,让她刻一下盘,急用。” 实习生应声站起来,他又补充了一句: “你在那边等一会,很快。” 实习生点头,说知道了。 接待室里只剩了他和曲衷独处,气氛也不像方才那般剑拔弩张。翟昰心头略微躁动了起来,不觉间目光又移到了她丰满的部位。 谁知下一秒,曲衷便弯动眉梢,开口是石破天惊: “翟检,看够了吗?” 翟昰错愕地抬眼看她,撞上的是一双盈满恶劣笑意的双眼,她毫不掩饰的嘴角也同样得逞:“就这么喜欢我那里?” 曲衷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她每天都乘同一班地铁上下班,在狭窄拥挤的车厢,她这样子的穿着打扮没少被打量,她早习以为常。心情好的时候不做理会,心情不好的时候则会蓄力瞪回去。 可今天,她在地铁上见到了一个奇怪的人。曲衷敢以《刑法典》发誓,他是她在现实生活中见过把白衬衫穿得最好看的人。没有刻意,没有伪装,就是合适。 他们一站一坐,一高一低。面对面,咫尺间,他一丝不苟的头发,从领口最后一粒扣子后面逃逸的喉结,以及腰间隐隐透出的流畅线条……以上任何一件,都足够魅惑。 曲衷感觉到他在看她,可他太不坦荡。脸上一半是克制,一半是欲望,他生生把自己拽入一种无法抵冲的矛盾里。 想克己,却又无法自抑。 真有意思。出于戏弄,也出于好奇,几站之后,曲衷便故意用外套“唰”地一声将身体的暴露部分挡住,她就想看看这个人脸上还会不会再出现羞赧的神色。 可惜他的终点站到了。 她没想到,竟会在这里再见到他。 笑死,这人为了接待她,居然还换上了制服。 “你……我不明白你说什么。”翟昰的表情僵硬着,事到如今还在矢口狡赖,那拙劣的镇定模样在曲衷看来愈发可笑。 曲衷眼里的笑意在加深,齿间却不容置喙,她居高临下地看他:“翟检,您下地铁之后弄了几次?” 还故意用了个敬称,翟昰再不能装作若无其事,他的眼底如覆冰霜,话语亦是:“曲律师,请你自重。” 他企图制止她,喝令她不要再往下说。 可曲衷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他越是耍横,她便也越嚣张,她抬起头冷笑一声:“蛤?我没听错吧。从进门到现在,‘想要’两个字都焊在脸上了,你现在跟我说自重?” 她的眼睛明亮洁净,言语却咄咄逼人,就像是用一只无形之手,迫使翟昰好好地接受地铁上的那个女人与薛波的辩护律师是同一人这个事实。 翟昰皮肤偏白,听到她这些越发放肆的话,脸和脖子几乎一下子被烧红了,眼睛里也燃起赤焰。 若不是实习生拿着刻好的光盘走了进来,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实习生不傻,她见二人一言不发,氛围古怪,心里不免忐忑,却也只能壮着胆子主动将光盘递过去:“翟老师,刻好了。” 翟昰一眼都不想看,直接撂一句:“给她。” 好可怕,实习生吓得快哭出来了。 曲衷反而轻松地笑了出来,她站起身,高跟鞋清脆地撞了几下地板,徐徐走到翟昰身侧抽走了他手边的光盘。 离开时还不忘扶着他的椅背,她靠得极近,全然不顾身后还站了个花容失色的实习生,将自己的呼吸送到他红到滴血的耳边,一字一顿道: “多谢翟检。” 不需要等他回应,她说完就利索地转身,然后慢悠悠地走出了接待室。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