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什么似的,没再说租金的事情,弯了弯眼:“陆女士,您经常来这家店。” 一个肯定句,一个结论。 陆微睨她一眼,继续喝手里的咖啡,没有作答。 曲衷接着说:“这家店原来开在江宁东路上,近几年才搬到这里。在07年至19年间,它关门停业了12年,您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背调,是一项很重要很有用的活动。能够帮助谈判者获取更多有价值的资讯,最大限度地减少信息不对称带来的劣势。 曲衷在来之前,就把这家店查了个遍。 东城咖啡馆,开业于上世纪五十年代,是近现代申城最早的一批咖啡馆。 在那个年代,对国人来说,从西洋引进的咖啡代表一种新潮,一种有品位的生活态度,有不少年轻人会去东城咖啡馆约会谈心。 而那时的年轻人,变成了如今的老人,陆微就是其中一个。 曲衷赌陆微听到这些话不会无动于衷。果然,她给出了曲衷想要的反应:“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想说什么。曲衷只是在试探,她是不是一个足够念旧的人。如果是,那么还有谈的可能。 目前看来是。于是她回到原先的话题,先出一个感情牌:“陆女士,这两年大家都不好过,请您设身处地地替我的当事人想一想……” 可惜还没说完,陆微就打断了她,和上午挂断电话一样不耐烦:“要我设身处地替他想,请问谁设身处地替我想。如果你是来道德绑架我这把老骨头的,那么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慢走不送。” 她不苟言笑的冷漠态度让曲衷的情绪跌入冰点。 曲衷这才明白,原来她的雅兴,她的慈悲,她的念旧,统统只对内而不对外。她可以取悦自己,但绝不愿姑息他人。 再看着她一身高档的穿着,浅尝几口就丢到一边的食物,以及完全不把时间当回事的慢饮慢啜的姿态,曲衷心中莫名升腾起一股仇视的怒意。 而当她想到,她的当事人可能正经济拮据,焦头烂额的时候,这种怒意愈发强烈。 曲衷盯着陆微看了几秒,忽而端起手边一直没动的奶精,全部倒进了这杯她并不喜欢的黑咖啡里面,就像是把手上所有的底牌全部扔了出去,破釜沉舟: “造成现在这种局面的,是一场致全社会受损的灾害事件。您和程荃都没有错,所以应当公平合理地分摊损失。即便到了法庭,我相信法官也会这么判。” 她的所做所言让陆微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在发笑:“那我们就拭目以待。总之,我该拿的钱一分都不会少。” ……无功而返。 办惯了刑事辩护的曲衷,没想到民商事纠纷的原告方能有这么强硬,比检察官还难搞。 陆微有的是时间和精力去打这个官司,可海天没有,程荃也没有。久拖不决的诉累只会压垮他,不会带来任何转机。 曲衷在苏荣钦下班之前赶回了律所,和他汇报这个案子的进展:“苏律师,我下午去见了陆微,她暂时不同意减少房租,我这几天会继续做她思想工作。” 苏荣钦正收着东西,头也不抬:“不用管她,她很快会同意调解。” 他的语气轻若鸿毛,内容却重如泰山。曲衷惊讶得睁圆了眼睛:“您的意思是,已经有对策了?” 苏荣钦点头:“解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