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容易变得伤感,她竭力压制下自己的情绪,涌堵在胸口的千种语言万般感情,最终也只化为口中的一句“阿弥陀佛”。 看着对方越来越远的身影,脱雪这才敢走过来,她不解地问:“姑娘何必走这一趟,她都皈依佛门了,让她清净修行不好吗?” 许清元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两人踩着斑驳的树影下了山,山脚下许家的车夫老杨正坐在树荫底下乘凉,见两人下来忙迎上来说:“姑娘,前头有人吵起来了,这会儿恐怕走不成。” “是哪家?为的什么?”许清元一边问着,一边仗着高个子踮脚抬头往前面看了一眼,那边果不其然围堵着一圈人,正在吵嚷不休。 “好像是邱家和秋家,”说到这里,车夫自己都觉得可笑,他忙添上一句,“国子监祭酒邱大人家和云麾将军秋家。” “秋将军家的小公子不老实,拿着弹弓乱玩,不小心射中了邱祭酒夫人,也不过就是一点子小事,不知道为何这两户有头有脸的人家居然吵了起来。”老杨拿汗巾子扇着,一边道。 “弹弓也是能伤人的,邱夫人不要紧吧?”许清元问。 “离得很近,根本不碍事,就打了一下邱夫人的后腰。”老杨道,“这都闹了快半个时辰了,真是一桩奇事。” 许清元略想了想就明白了两家何来的仇怨。说起来,这件事的根结却是在张登身上。 作为十八九的正当年华的青年,又是备受皇上看重的宗室,张登的婚事已是京城中的热门招标项目,不少官员蠢蠢欲动想要让自家女儿成为未来母仪天下之人,在他们眼中,张登的品行、长相、才干都已经变得模糊,只有他代表的尊贵地位越来越清晰。 在这些人之中,邱家二小姐和秋家三小姐是最有力的竞争人选,一来这两个姑娘的长相颇为出众,二来张登在多个宴会场合都特意找过这两家小姐说话,偏偏恰好两家的姓还如此近似,有些时候不是人想比,是一桩桩一件件事情逼着他们下意识地去比较、竞争,更何况张登可是香饽饽,谁家也不敢说真的两眼空空,不见富贵。 所以说两家哪里是为了一点点小龃龉吵得不可开交,分明是暗中较劲想要压对方一头。 那边邱家明里暗里嘲笑秋将军家武将出身,家人都不懂礼仪廉耻。秋家更是直白许多,明着袒护小孩子,并指责邱祭酒夫人没有大家风范,跟个小孩斤斤计较。 两家小姐也眼神不善地看着对方,她们的眼睛在攻击别人,心中在衡量胜负。 而许清元却回想起前一阵子张登找她商量问题时说过的话。他明明知道这两家为他的婚事已经斗得如乌眼鸡一般,却仍算计道:“许大人说哪家好些?国子监祭酒在文官中的声势更大,可秋家握着兵权,也不容小看,真叫人为难。” 许清元似笑非笑地问:“难道世子心中没有中意的人选?” 张登嗤笑,打趣道:“许大人说到底还是女子,男子娶妻,心意有什么要紧的,只要颜色不是太差哪个都一样。我们最看重的还是妻族的助力。” 近日,张登意气风发的几乎让人难以再想起他几个月前跪在地上到处求人的模样,他对许清元的语气与她的相处态度也在潜移默化地发生变化。 他从一个学习者变成了施教者,或许是许清元身上的光环确实不少,他十分热衷于如此贬低她的言行思想,虽然做的不明显,但许清元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些许。 对于此,她是一派放任态度,锦上添花总是不会出错的,忠言最是逆耳,他现在正得意,许清元才不会去触这个霉头。 她缓缓道:“皇上应该更中意祭酒家。” 对于许清元揣摩别人意图这方面的能力,张登是信服的,但他还是忍不住问许清元其中缘由。 “顺利交替位置的话,也用不上武将。”许清元看似真心,其实并没有说出实话。邱祭酒是黄老尚书的人,可面对如此巨大的利益诱惑,他没有顾及其他同阵营文官的想法和利害关系,其忙着勾搭张登的行为已经引起许多文官的不满,等到皇帝真的敲定让他家女儿嫁给张登之时,邱祭酒和其他文官双方都会迫不及待地想与对方割席。如此一来,皇帝坐收渔利,他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