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多少名门世家的夫人与姑娘,有的人一辈子一帆风顺,有的人先甜后苦,家中突然落难、遭发配等等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倾巢之下,焉有完卵,那些曾经光鲜的千金小姐在遭逢突变后,大都只会泪如雨下,四处求人。 可是楚千尘不同。 从昨天到现在,哪怕她猜到了她的父亲想置她于死地,她还是这般从容自若,面带微笑,渊渟岳峙。 似乎无论发生什么,于她而言,都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不能撼动她分毫,她那柔弱似水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坚韧不拔的心。 “你想好了?”沈氏正色问道。 “想好了。”楚千尘大大方方对着沈氏一笑,三个字简明扼要,声音婉转,听着像在撒娇。 沈氏看着楚千尘,脸上泛起了些微的笑意,心中变得柔软了下来,颔首道:“好。” 这几个月,沈氏一直看着楚千尘,也渐渐地,越来越了解她。 这孩子是个胸有沟壑之人,恩怨分明,亲疏有别,行事有度,为人处世自有她自己的一套准则。 对待外人,她总是客气有礼,清冷疏离; 可对待自己与沐哥儿,则全然不同,她会说笑,会撒娇,会戏谑逗趣……看着才符合她现在的年纪。 沈氏揉了揉楚千尘的头,轻声道:“好好照顾自己。” “嗯。”楚千尘没有再久留,起身告辞了,“母亲,那我先回去收拾东西了。” 楚千尘就带着琥珀又返回了琬琰院。 这时,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已经把东西收拾得七七八八。 这两天,她们的心情多少有些浮躁不安,毕竟,楚千尘的婚事也会影响到她们这些下人的将来,说不定她们也要跟着陪嫁到宸王府去,众人都颇有种前途茫茫的沉重感。 楚千尘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了,侯府最近乱哄哄的,太影响她做大造丸了,制大造丸要绝对的专注,万一出了一点岔子,这些药材就白费了。 比起王爷的安危,其他的事根本都不是什么事。 楚千尘已又让琥珀帮她收拾了几件夏裳,亲自把那些用来制大造丸的药材全都收拾好了。 一个时辰后,楚千尘的马车就轻装简行地从侯府驶出,随她一起离开侯府的还有薛风演。 薛风演没跟楚千尘一道,而是火速赶回了宸王府。 他熟门熟路地从王府的后墙翻墙进去了,王府守卫森严,普通人根本就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潜入王府,薛风演的踪迹也没瞒过王府侍卫的耳目,一个侍卫给他指了个方向,薛风演就去了外院的正厅。 厅堂内,坐着七八个人,所有人都看着薛风演,用眼神问他—— 你不是跟着楚千尘吗? 薛风演视若无睹,如风卷残云般把一碟点心给吃了,直到肚子有五分饱了,他才开始说正事:“楚二姑娘要去城外的杨合庄住几天,那个庄子在京城西郊的李家村附近。她说了,有什么事的话,就去杨合庄找她。” 说完,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又继续一口点心,一口茶,活似饿死鬼投胎似的。 “楚二姑娘去庄子是谁的意思?”一个带着几分漫不经意的声音饶有兴致地问道。 薛风演还在吃着糕点,含含糊糊地说道:“楚二姑娘的。” 这个问题就是楚千尘没亲口说,薛风演也能猜到。这位楚二姑娘不要太有主见! “哦~”声音的主人应了一声,那个微扬的语调带着几分玩味。 薛风演听着对方这个字眼,总觉得意味深长,循声朝对方看了过去。 声音的主人是一个三十来岁、相貌儒雅的男子,着一袭青竹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