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师尊喊他都是连名带姓,对贺兰宣竟然这样亲昵? 而且,什么叫他安心修行即可?难道师尊当真不需要他了吗? 此时贺兰宣轻巧地接过筷子,笑道:让我来吧。 他一瞥面色僵硬的蔺宇阳,一边动作娴熟地布菜,一边道:在御虚宫时,家师便唤我阿宣,师尊为显宾至如归,便也随家师的称呼了。 是吗。蔺宇阳声音冰冷,收手微微捏起了拳头。 白景轩只顾对付一桌子的好菜,许久没有尝到蔺宇阳的手艺了,竟然有一丝怀念。 他确实觉得自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连累徒弟多年来照顾自己从没歇过一日,如今送上门来一个帮手,不用白不用。 至于自家弟子,自然是少做些杂事才好。 最重要的是,蔺宇阳若能多读些经,心平气静些,对免入魔道多有裨益。 于是对其道:为师让你通读《南华经》,如何了? 蔺宇阳忍下不满,低声道:倒背如流。 白景轩哦了一声,心道看你这模样却不像读进去了,于是问道:那你倒是说说,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德之至也,何解? 只见蔺宇阳蹙眉顿了一下,道:把不平之事当做命中注定,甘心承受,方才是至高境界。 白景轩颇为满意,可还没等他发出一声夸赞,就听徒弟又补了一句:明知是不平事却要忍耐,甚至甘之如饴,这不过是无能之辈的无可奈何,自我消解罢了,我看圣人的境界也不过如此,这经,不读也罢! 他闻言瞬间变了脸色,正欲训斥,就听得贺兰宣道:蔺师兄此言差矣。圣人云上善若水,天道对众生自有安排,一味逆天行事,岂非自讨苦吃?修行之人本就该顺应天意,顺势而为。 蔺宇阳不屑与之辩论,只是冷眼看着白景轩,见其神情分明对贺兰宣的说辞十分赞同,于是心生不满,施礼道:弟子愚钝,劳师尊费心了。 说完也不等师尊回话,便自顾离开,连告退之礼也都一并免了。 白景轩心道好小子,一年不见脾气见长,气得把手头的银筷一扔,一只落在桌案上,另一只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贺兰宣见状嘴角含笑,附身拾起银筷,道:师尊莫生气,我这就换一双干净的筷子。 不必!白景轩面露不快地起身离去。 剩下贺兰宣在后头追问道:那这菜...... 扔出去喂狗! * 蔺宇阳仍窝着一肚子的火气,独自仰卧于殿顶飞檐的琉璃瓦上,檐角上的骑凤仙人一只眼睛落了半边黑漆,看起来就像是斜眼盯着他,还颇有些不屑的意味。 他被盯得十分不快,赌气地一弹指,气劲直接将骑凤仙人的眼窝砸出一个大窟窿。 檐下正值岗的守殿弟子闲聊着,对话悉数落进了他的耳朵里。 听说蔺师兄自从出关后就屡次顶撞宗主,奇的是宗主竟然没有责罚他!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宗主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和善了? 我也听说,宗主与蔺师兄不如以往那般亲近了。 嗨,我要是得了贺兰师兄这样通情达理的弟子,也会对总是顶撞自己的徒弟避而远之的。 是啊,前日回春堂派药,我值岗不得空,还是贺兰师兄主动替我领回来的呢,要是去晚一步,连三品灵药都领不到了。 闲聊间,突然从头顶砸落几片碎瓦,众人大惊,纷纷亮剑作防御状。 仰头却见从殿顶飘落一个人影,眨眼已经落到了他们身后,一句话也没说便扬长而去。 正欲追击时,一名弟子认出了那个背影,拦住众人道:那是蔺师兄。 其余人等面面相觑,有人指着远处道:他都......听见了? * 白鹤书院相邀北冥天尊讲学,原本蔺宇阳身为亲传弟子应该陪着去,可碍于最近二人关系不洽,白景轩便独自前去了。 蔺宇阳本以为师尊会带上贺兰宣,却不曾想此人也被留在了宗门。 想到双方都在清玄殿,成日抬头不见低头见,他就心觉烦闷,不如去演武场打发时间。 可他刚走出殿门,就见门外一阵喧闹。 守殿弟子们打闹着,将贺兰宣簇拥起来。 说好了,今夜的神仙醉全算贺兰师兄的! 自然,有多少算多少,全记我账上。 他正欲不动声色地离开,刚从人群旁走过,却听得一个声音喊住了他,蔺师兄。 他不得不停下脚步,转头抛去询问的眼神。 贺兰宣扒开众人,满脸笑意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