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都是乘坐轿辇出行,今日为免暴露身份,只得靠着双腿走回家。不知为何,她仿佛有引力一般,行人纷纷向她这一侧挤来,污浊的空气让她忍不住捏住了鼻子。 她抬头往远处看去,只见街的另一端划开了一个大缺口,行人避之不及,仿佛有什么妖魔鬼怪站在那一般。 一条皮鞭扬起,划破空气,紧接着一道凄厉的惨叫声传来,在纷杂的人群中依然清晰。行人涌动得更加快了,生怕那条鞭子不长眼落到自己身上。 什么人竟敢当街行凶? 应如风被人群裹挟着,不一会便被推攘到那块空地边。 “大姐,救救我吧。”一只沾着血的小手抓住了她的衣摆边缘,濡湿了黑色的布料, 应如风的脚步迟滞了一下,尽管知道在这里大姐是对成年女子的敬称,无关年龄,但她依然有些不习惯。就像每次听到别人祈福时求老天奶保佑一样,总有一种不适应的感觉。 她低头从皂纱的空隙间看去,一名身材如纸片般单薄的少年趴在地上,衣服烂成一条一条的,血污浸透了布料,看不出原本的颜色,鞭伤处沾满稻草,鲜血不断地冒出。 少年见应如风停了下来,连忙爬到她身后,拼命地磕头求救。 应如风勉强看清他的脖子上挂着一块卖身救母的牌子。她稍稍撩开皂纱,便见不远处摆着一个覆着白布的担架,想来那盖着的死尸便是少年的母亲了。 “让开!”破空声震得应如风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 她隔着皂纱隐约看见一名身批黑色大氅,挺拔魁梧的男子手持皮鞭朝她走来。大兴国男子以柔为美,此风在上流社会更是盛行。应如风许久不曾见过这般强壮的男人,不禁多看了两眼。尽管隔着皂纱有些模糊,但依然能看出男子高眉深目,面部轮廓硬朗,与中原人的长相有许多不同。想来应是跟着喀兰使团来访的侍从。 应如风扯回衣摆,若是平日里遇着这种事,她或许会出手管一管。但现在出手便有暴露身份的可能,她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实在没有精力管别人。 “大姐,求求你了,救救我吧。”少年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力气大的出奇,应如风用力扯了几次都没能从他手中夺回衣摆。 “快点让开,不然连你一起打。”番邦男子又是一鞭抽在地面上,鞭子刮起的厉风险些掀飞了她的帷帽,连皂纱都裂了一道口子。路过的行人吓得又往外挤了挤。 “大胆!”烛心好不容易挤到主子身边,佩刀正要出鞘,突然听见一道细微的骨骼挤压声。 应如风与番邦男子并肩站着,在宽大的衣袖遮掩下捏住了他的手腕,“他都被你打成那样了,不如就饶他一命吧?”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