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这种下人干的活,任谁都会产生不满,但陈子臻的态度和刚参军的新兵一样认真恭敬,鬼畜们的心思果然藏的深沉,个个都是面上不动声色但内里诡异莫测的角色。 夏熙只淡淡点了点头,然后一言不发的坐回床上。天色开始发黑,简白早已告辞,拾玉和敛秋等仆从也退了下去,屋内一时变得很静,静到仿佛空气都一点一滴凝固,夏熙才终于开口,问了一个对正常人来说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你听说过民间流传的易容术吗?” 陈子臻顿了一下,“听过。” 夏熙不紧不慢的拿起杯子,“我怀疑我身边就有一个精通易容术的杀手,我希望你能帮我把他抓住。” 陈子臻没对易容术做过研究,却在侦察和反侦察上有一定经验,立即便应了,并用办理正事的态度问:“夏公子是何时发现的?对方可曾留下过什么痕迹或线索?” “很早很早。” 夜色越来越深,一直没开灯的房间也跟着变暗,房内的所有东西都随着光线沉了下去,夏熙的声音却在飘忽着上升,“……他时时刻刻跟着我,他不断地变换面孔,他可以变作任何一个人,他能模仿那些人的面容、声音、甚至走路的姿态。所有人的外貌看起来都是不同的,却有一模一样的内脏。我曾经撕开他的外皮,割裂了他的内脏,可他很快又换成另一种姿态出现在我眼前,并嘲笑我的无能。——而他的最终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将我毁灭。” 陈子臻觉得自己向来思维清晰的大脑出现了迟缓,竟一时读不懂夏熙言语里的意思。就在这时候,夏熙的目光突然透过他的肩膀直直望向了他身后,“……陈将军,他已经来了。” 一丝说不出的寒意莫名从陈子臻的心脏上窜到大脑,他下意识转过身,却什么也没看到。 今夜的月光很淡,房间几乎暗到看不清人影,但夏熙依然定定望着陈子臻身后的那个方向,并抬手指过去,“他就站在那里,他在笑,——你看到了吗?” 陈子臻张了张嘴,那一丝寒竟转化成了兴奋感,让他说不出话来。而夏熙的神色一点点染上怒意,“不准笑。” 甚至有越来越浓的杀气弥漫在他的眉梢眼角,他厉声对着那个不存在的人影一字一句道:“我说了,不准笑。” 有那么一瞬,陈子臻仿佛真的听到了笑声,轻佻而动听,如仙乐如银铃,让人心移神摇。努力定下神来,才发现发出笑声的竟是夏熙本人。 夏熙身上的杀气一瞬间已消散无踪,只剩能勾得人灵魂都起震颤的笑容。那张精致的脸庞本就无双,那个笑更如盛开的罂粟,就算明知有毒也叫人忍不住沉迷,陈子臻在迷蒙中听他道:“我不喜欢听他笑。你不要让他笑,好不好?” 其实有毒的不仅是这个笑,夏熙整个人都淬着有害的毒,并莫名钟爱着一切对自己有害的事物。简白之前跟他说桃子吃多了会对胃不好,而事实上,桃子对他何止是不好,他的体质对桃子过敏,并且过敏的时间很长,食用后的整整三周都会出现胸闷、腹痛、出冷汗和血压下降。 可越是如此,他越喜欢品尝桃子的味道。就像喜欢有毒的郁金香,喜欢有意彻夜不眠,喜欢光着脚坐在天台上吹风,享受寒冷所带来的刺激和清醒。 他并不是一个惜命的人,他更享受随心所欲带来的新鲜感和快乐。 陈子臻没有回答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夏熙的神色却再度发生转变,原本笑着的面容因陈子臻的沉默而慢慢涌上了惹人怜惜的脆弱,眸中的水雾都变成模糊的诱惑,有些无助又神经质的重复:“你帮帮我,我不喜欢听他笑,我不要听他笑……” 那迷人的脆弱最终让陈子臻放弃了忍耐。 对热衷捕猎的变态来说,猎物的脆弱和无助就是他难以抗拒的养料。此刻竟是一切条件都满足了,夜晚、黑暗、让他兴奋的猎物,以及猎物的脆弱无助和不清醒。夏熙竟是一个有分裂和妄想症的精神病患者的事实,让陈子臻剥去了最后一丝顾忌,他终于迈入夏熙布置的陷阱,微微颤抖的向夏熙走去,颤抖里尽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兴奋。 “好。”低哑的声音充满恶魔般的蛊惑,“别怕,让我来帮你……” 让他来帮他摆脱恐惧,进入更恐惧的深渊,灵魂在欲望与疼痛的漩涡里无法自拔,湿润泛滥的身体却被死死捆绑和禁锢,只能崩溃的发出动人的哭泣和求饶。 陈子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