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尸袋!警察拿来盛装尸体的裹尸袋! 她看不清袋子里的人是谁,但认出了那个跪在袋子旁边哀哀哭泣的人。 是她妈妈。 哦,是妈妈在哭她的丈夫啊。 她想要走上前去,却突然被人从身后紧紧抱住:“凌霜,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别再想了!” 谁的声音? 她转头向后看去,抱住她的是一个男人,黝黑粗糙的脸,毛躁的头发,向下耷拉的眼角,嘴边一颗痣。 那个人自以为稳住了凌霜,下垂的眼角浸着一点笑意。 凌霜静默地看着他的笑容。她没有告诉那个男人,十年后的同一天,他也被装进了一模一样的裹尸袋里,而那时跪在一边哭泣的人,是她。 梦就这样醒了。裹尸袋、哭泣的女人、黑皮肤的男子统统消散,凌霜睁开眼,看到的是窗外破晓前青蓝色的天空。 楼下隐隐响起婴孩哭闹的声音,紧接着是女人温柔的安抚。 那是受她庇护的女人和孩子,全部都是。她们在她的恩泽下,安然沉睡过黑夜,迎来黎明。 她起身开灯,端坐在梳妆台前,凝视镜中自己的容颜。 冷白得有些不近人情的肤色,雕栏画栋一般精致的卷发,锋芒隐隐的眉眼鼻尖,美,但也只是停留在美。她最爱自己的是她的嘴唇,那双唇衔着绝世的风情,让她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有蛊惑人心的力量。 因着这双唇的缘故,她的面容骄傲高贵,风采灼人,更胜她母亲从前。 她满意地微笑起来,百媚横生。 快下班的时候,叶予恩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随即面色平静地按下了接听。 “你好,小郑同志。” 郑潇完全没心思和他寒暄,直奔主题地问:“叶副局长,当年何局到底是怎么牺牲的?” 叶予恩本来结束了今天的工作,打算下班回家,已经走到了办公室门口,听到郑潇这样问,他脚步一收,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年轻人,你有点没礼貌呀。”叶予恩单手从烟盒里抽了一支烟叼住,拿起打火机“啪”的一声将烟点燃,然后两指夹着烟,浅浅吸了一口。 郑潇不太擅长客套,只得生硬地回答:“对不起,我不想冒犯你,但是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很重要。” 叶予恩口鼻喷出烟雾,语气不急不缓:“嗯——如果不是出了什么事,你不会无缘无故地找上我。苏子安的案子,我听小舟说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这起案子牵涉太广,超出了你的管控范围,而你身边又没有能做主的人,所以你走投无路,只能把电话打到我这里。但你我到底也没有见过面,彼此都不熟悉,你不敢完全信任我,所以要问清楚 1104 案的细节,来帮助你判断我到底是正是邪。我说的对吗,年轻人?” 郑潇没想到他只说了那么含糊不清的两句话,对方就把他的心思猜了个底儿掉。他作为一个下属和晚辈,无端猜忌叶予恩是很无礼的,叶予恩这样直截了当地戳破他的意图,让他不免有些尴尬。然而叶予恩并不纠缠小节,反而心平气和地跟郑潇聊了起来:“我爱人总是教育我家小舟说,信任是人家的自由,你可以争取,但不能强求。既然如此,年轻人,我们不妨先把信不信任的选择题放在一边,公平地交换一下我们手里掌握的信息,这样谁也不会吃亏,你觉得怎么样?” 郑潇同意了他的提议,在心中暗暗斟酌了一下言辞道:“两年前 11 月 2 日上午十点左右,有一个名叫钟毓秀的年轻女人来古溪分局报案,说她的丈夫被人杀死了,是我接待的。但她供述的案情超出了分局受理的范围,所以我请示分局长同意后,将案件移交给了奕城市局负责。我当时没有想太多,以为这案子从此就没有我的事了,可是两天后却突然听到消息说钟毓秀死了,而且还不是死在奕城,而是不明不白地在昕阳市被人杀害了!” 说到这里,郑潇似有不忍:“干咱们这一个行的,本来也见惯了生死,可是钟毓秀是因为信任警方才来报案求救,我接待了她却没有对她认真负责,移交了案件后就再也没有关注过她的事,最终才会害得她年纪轻轻客死他乡。这件事里面有我的过失,我想要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可我只是一个分局刑警,对于昕阳发生的事情能打听到的非常有限,所以两年过去了,我还是在这里原地打转。” 叶予恩静静地听他说完,往手边的玻璃缸里掸了一下烟灰,又慢悠悠地吸了一口、缓缓吐出,才不紧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