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户部的赋税收入状况,各州府历年来的变化,册子上用简单清晰的数,做出了解释说明。 其中,圣上看得最多的,便是淮南道的赋税变化部分。 开始起变化的那一年,秦王定下了淮南徐氏八娘为王妃。 淮南道与江南道一样种植桑麻,养蚕织布。虽比不过江南道在桑麻布料上的繁荣,在大齐能居于前五。 从这一年起,淮南道的赋税锐减,其中减少最多,则是来自桑麻布匹纺织等的赋税。 淮南道为了弥补这一块的赋税差额,在茶,盐,人丁等上进行摊派。 圣上对官员的所作所为,心底自然一清二楚。水至清则无鱼,除非实在是太胆大妄为,引起民乱,他一般不会过问。 官员若要弥补十两的赋税,进行摊派的银两,估摸着要达到十五两,多出的五两部分,则进了官员的钱袋。 淮南道的百姓不堪重负,人口逐年下降,盗匪横行。 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一切的根源,皆在于锦绣布庄的崛起。 风起青萍之末,锦绣布庄属于了皇家,也给日渐没落的大齐,埋下了深深的祸端。 秦王府得到的钱财,乃是属于大齐的户部。如今将铺子庄子奉上,虽说是将钱财还给了户部,已造成的损害,如何就这般简单抵消了。 圣上脸火辣辣地疼,纸上的每个字,都像是在嘲讽他当时的短视。 想到对秦王府的称赞,大善的褒奖之语,圣上还要做全表面功夫,夸赞了亲王。 立储君之事迫在眉睫,他是君王,每句话都会引来底下朝臣官员的猜测,一个脸色不对,那些聪明人便会浮想联翩。 四皇子五皇子他们还小,除非他们有经纬之才,圣上也不会立他们。对着两个已成人的兄长,立他们,只会让兄弟之间自相残杀。 至于秦王与周王,眼下看来,周王略胜一筹,却无法让圣上下决断,终究是资质逊色了些。 圣上收起了册子,盯着良久。 这份册子,应当并非出自殷知晦之手。册子的行文方式,虽有所变动,圣上依旧看得出来,这与江南道的账目,周王府铺子庄子所采用的账目记录,如出一辙。 江南道今年的春蚕赋税,已经送至户部,江南道的蛀虫,容他们这些时日,该逐一清理了。 圣上收起册子,吩咐黄大伴,“去将老二与阿愚叫来。” 庆兴宫。 东暖阁的绿竹窗帘垂下,屋中便显得有些阴暗。 齐重渊一进屋便皱起了眉头,对坐在软塌上的殷贵妃抬手见礼,抱怨道:“阿娘,屋子这般暗,你仔细伤了眼睛。” 殷贵妃怕热,绿竹窗帘放下后,便觉着屋子里清凉些。她未理会齐重渊,对随着他一道前来的殷知晦招手:“阿愚来了,快坐。” 殷知晦见过礼,在锦凳上坐下了,仔细打量着殷贵妃憔悴的脸色,关心地道:“姑母可有宣太医?” 齐重渊抢着道:“阿娘不喜吃药,阿愚你问来有何用。” 罗嬷嬷奉上了茶水,齐重渊一看热茶,便没了兴致,道:“去换薄荷水来。阿娘你也尝尝,薄荷水清凉,吃了能提神醒脑。” 殷贵妃只得依了他,“阿愚可要吃薄荷茶?” 殷知晦道好,殷贵妃便让罗嬷嬷去换茶,“太医院有薄荷,你去要一些来备着。” 齐重渊叫住了要出去的罗嬷嬷,“你顺道去取副安神汤,夜里熬给阿娘吃,让阿娘能睡个好觉。” 罗嬷嬷赔笑着,见殷贵妃点头,方曲了曲膝出去了。 齐重渊语重心长地道:“阿娘,你夜里睡不好,白日便没精神。就算白日能眯一会,始终精力不济。” 殷贵妃在白日时,头的确晕乎乎,难以集中精力。 齐重渊难得的关心,令殷贵妃很是欣慰,连着道了几声好,“那劳什子药又苦又臭,既然老二你有心,我且忍一忍。” 说完安神汤之事,殷贵妃让伺候的宫女退了出去,问道:“朝堂上的情形如何了?” 殷知晦沉默了下,道:“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