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十九岁跟了楚河后再没有吃过苦,她那时用貌美又年轻的身体一路开绿灯,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珠宝与宠爱。等到年过四十,当不可控因素使年老色衰又毫无本领的她乍然从灯红酒绿里抽身,她已经缺失了冒险的力量。 把自己最爱的奢侈品交出来,是她目前能够做的最勇敢的事情。 楚音把耳环握住了,见到母亲哀怨的眼睛,他吸了吸鼻子说:“妈妈,等找到房子,我马上就去应聘......” 张连枝不高兴地嘟囔着,对他所谓的月薪几千的工作嗤之以鼻,一扭头,去摆弄自己的指甲了。 楚音重振精神,把耳环挂二手网站,又跟中介约好时间就出了门。 他就身上这一套衣服,已经两天没洗过澡,幸好如今是冬天,不至于粘腻污脏。 楚音没多少生活经验,他不知道在海市一个二十多平的小单间租金居然直逼三千,算上押金,他手头的钱根本就不够。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找更老旧偏僻的地段,中介的嘴皮子太能说,把他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一天下来,楚音忙得眼冒金星,才敲定了一个有些年头一个月两千出头的公寓单间,中介人还不错,看他年轻,又囊中羞涩,准许他分两个月付押金。 楚音感激地跟人道谢,马不停蹄地赶回旅馆接张连枝和果果。 张连枝一见到落脚点,急得跳脚,“咚咚,我不要住这里!” 楚音眼前阵阵发黑,人在前面走,魂在后面飘,扶着墙稳住了脚步,却还要安抚抓狂的母亲,“妈妈,你将就一下吧。” 张连枝看着这个还没以前洗手间大的房子,坐在沙发上默默流泪,她觉得自己的人生要完了,想给楚音跪下来磕头,求他不要跟陈邵风离婚,甚至想没皮没脸地找楚河,跟男人讨要安家费——可谁会搭理声名狼藉的母子俩。 她以前接触过的男人是贪图过她的美色,可她已经四十多岁了,比不过年轻鲜嫩的小姑娘,谁会要一个半老徐娘做情妇,说出去多惹人笑话,何况她还有前科。 女人的目光落在楚音身上。 她的孩子刚过二十二的生日,多漂亮灵秀啊,就该被千娇万宠爱地追捧,难道这辈子只能跟她一起烂在这一眼就能看到底的小房子里? 张连枝不甘心。 楚音不知道母亲的想法,他憋着一口气,一刻都不敢停歇,找好了房子就海量发简历,短短两天面试了五家公司,可惜实习工资低廉,他的专业知识也不够硬,一家都没面上。 连着收到几家公司的面试失败通知,楚音终究是无法再强装镇定了,在大街上很丢脸地哭了出来,路人或悲悯或不解或冷漠地看着他,但每个人步履匆忙,谁都没时间去理会一个情绪崩溃的陌生人。 一辆保姆车缓缓停在楚音身边。 李瑞安打开车门,邀请楚音上车。 楚音白着一张脸沉默地坐着,胡乱地擦干泪后,才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李瑞安听出他语气里的抗拒,放轻声音,“楚音,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告诉我......” “不需要。”楚音绞着自己的手指,慢慢地抬头看着青年,“我不想再见你。” 李瑞安被浑身是刺的楚音排除在外了,他努力地笑了一下,“为什么,我们是朋友。” 楚音不要再相信李瑞安的话了,瞪大了眼睛否定,“不是。” 他觉得自己很笨,早该在李瑞安说自己被灌酒向他寻求帮助,却给错酒店房号让他碰上司立鹤时,在李瑞安那么多次的欲言又止里,他就应该察觉到不对劲的——连司立鹤也在提醒他,不是什么人都能做朋友。 “是司立鹤让你来的吧?” 他见到了李瑞安露出震惊又慌张的表情。 果然。 太多的痛苦,楚音居然不觉得痛了。 坐实猜想,他拉开车门要下车,被李瑞安抓住了,他奋力反抗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