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轻微,沈顷垂下眼,淡淡“嗯”了声。 其实他也并非忙到时刻都抽不开身。 只是他隐约能感觉出来,他的妻子,总是有意无意地躲闪他。 几日的相处下来,对方眼底的惧意不减反增。 这不仅令他疑惑,妻子在怕什么?难不成,他还真是那洪水猛兽。 友人盯着那兔子木雕,笑得开怀:“沈兰蘅,你这木雕雕得也太丑了吧。要是我,就去街上随便买个兔子哄哄她就得了。” 正说着,他伸出手,就要拿去玩。 沈顷面色微暗,先苏墨寅一步,将兔子木雕收了起来。 他声音不虞:“我今日还有要事,苏墨寅,你去喝花酒罢。” 苏墨寅:? 沈顷:“魏恪。” “哐当”一声,房门被人从外推开。 魏恪:“世子。” 沈顷冷冰冰:“送客。” “哎,别赶我走啊,哎沈顷你——见色忘友!” 男人从座上起身,“嘭”地一声,将房门掩上,隔绝了苏墨寅的叫嚣声,同样也隔绝了庭院外和煦的日光。 站在薄薄一片阴影里,沈顷回过头,看着桌案上那一个摆放端正的兔子木雕,耳畔取之不散的仍是友人苏墨寅的话。 很丑么? 他坐下来,从抽屉取出一把雕刀,仔细打量着手心里的小物件。 这还是他头一次,用这般小、这般精致的刀。 光影透过窗纱的缝隙,轻轻落在男人纤长的浓睫上。他呼吸微屏,小心翼翼地打磨着兔耳朵上的凹凸不平之处。 看着面前那一对兔眼睛,沈顷脑海中无端想起那日,满室通红的喜房中,少女那一双红通通的眼。 以及, 那一个无比香艳的吻。 满室的春风里,她明明身形瑟缩,可还是硬着头皮、大着胆子,莽撞而又笨拙地吻住他。 沈顷的呼吸烫了烫。 他低下头,看着手里头的兔子木雕,有些懊恼。 确实是丑了。 她那样精致的姑娘,定是不喜欢这种拙物。 第9章 009 郦酥衣抱着小猫回到兰香院。 这些天京城总是在下雨,也不知这小猫是从何时受的伤,伤口溃烂得有些严重。郦酥衣将它放在桌子上,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处理着它腿上的伤口。见状,一侧的玉霜不禁惊讶道:“夫人原来还会医术呢?” 郦酥衣点点头:“会一些。” 从前,她与母亲被关在那一处窄窄的院子里。 庶妹娇纵,庶母狠毒。如若她不学一点儿保命的本领,怕是早与母亲病死在无人问津的别院之中了。 想到这里,她心中酸涩,微垂下眼。 这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即便身上蹭满了院中的淤泥,但郦酥衣仍直觉——它生得非常漂亮。 像沈顷一样。 可小猫的脾气,却是比沈顷温顺多了。 不,她在心底里否认道,这么说也不尽然。 白日里的沈顷,却是如同眼前这只小猫一般温顺,可在夜幕降临之时…… 回想起那一双精细的、却满是寒意的眸子,郦酥衣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可怕,简直太可怕了。 正发着呆,玉霜突然好奇地问出声:“夫人,您方才找芸姑姑做什么去了?” 郦酥衣收回神思,瞧着面前一脸天真浪漫的小丫头,将身子侧过去,坐正。 她不答反问:“玉霜,你在府里待了多久了?” “约莫着……有五六年了罢。夫人,怎么了?” “那你先前可曾侍奉过沈顷?” “没有,”对方摇了摇头,如实答,“世子爷不喜人伺候,常年身侧只有魏恪大人这一名心腹。至于旁的下人,用世子的话说,则是该简则简,他的身边也没有什么近身的女使。” 闻言,她轻抚着小猫的后背,兀自思量。 不喜人伺候,没有女使? 既如此,芸姑姑不了解沈顷的脾性,那也算正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