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沈顷只好低下头同她道:“等我。” 他的声音微哑。 郦酥衣伸出手,将他回拽住。 “等一下。” 少女从袖中掏出一块干净的素帕,迎着男人眼底的疑色,将他唇上沾染的口脂一点点擦拭干净。 沈顷一贯平静的眼帘下,有细碎的光影晃动。 终于,她满意地点点头,“你去罢。” 一声门响,四下再无旁人,郦酥衣目光转到妆镜之上。 她这才发现,不止是沈顷,那一面澄澈明镜之上所映照出来的,同样还有她潮热的脸庞,和微微红肿的唇。 郦父找沈顷也没有旁的事。 无非就是唠唠家常,攀附攀附国公府,以及对白日里孙夫人的行径表达歉意。 白日里的沈顷并非记仇之人,也不是睚眦必报的小人。 他不会与平常人计较,更不会与孙氏这样一名妇人计较。 见他这般,一直担忧孙氏的郦父终于放心下来。 他笑呵呵地转过头,唤丫鬟倒茶。 沈顷一袭雪衣,端正坐在郦父对面,他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忽然感到一丝困倦。 这一抹夕阳落下,郦父身前正坐着的男人正巧掀起眼帘。 前者只顾着倒茶,并未察觉到,身前之人原本温和的眼眸中,兀地闪过一道令人发冷的寒光。 他醒来了。 身处在一个从未去过的、全然陌生的地方。 看周遭的摆设,这并非是一门大富大贵之家,身前的中年男人已然发了福,一双眼眯成一条缝,脸上满满是恭维的笑意。 沈兰蘅在心中思量了下日子,立马猜出——自己如今身在郦家,而面前这个人,正是那个女人的亲生父亲。 沈顷日理万机,忙得这般抽不开身,竟也跟着她一起回门了? 沈兰蘅勾了勾唇,有意思。 掌中的杯盏仍发着余热,茶面微微晃荡着,白蒙蒙的雾气徐徐往上升腾。男人眯了眯眼,听着郦父继续道: “承蒙世子爷厚爱,只是我家大女儿性子太过于沉闷,不如绫儿机灵,怕是难讨世子爷欢心。今日您在宴上已见过犬女,不知世子可否留意到,如若绫儿有幸能入了您的眼,也能让里两家人喜上加喜,可谓是双喜临门呢。” 沈兰蘅端起茶杯,回味了一下:“喜上加喜?” 郦父眼巴巴地朝他点头。 将一个女儿送进国公府还不够,竟还要将二女儿也送进来给他做妾室。 沈兰蘅在心中冷笑,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 “你家二女儿我并未怎么瞧上,不过,我见她的母亲倒是机灵能干得很,甚是符合本世子的心意。就不知岳父大人可否忍痛割爱,如此一来,你我沈郦两家也算得上是喜上加喜、亲上加亲。” 郦父从未想过沈顷会这样说。 他先是一愣,继而话语一噎,整个人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不敢再吭声。 沈兰蘅无意于他周旋,冷飕飕地睨了他一眼,于座上起身。 他连招呼都未曾打,径直朝外走去。 冷风轻拂过男人雪白的衣袂。 这次醒来时,沈兰蘅与平日的感觉都不大一样。 今日的沈顷并未喝药,他的嘴唇里并没有药粥的苦意。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他的嘴唇发干,喉舌发涩,一颗心也莫名跳动得厉害。 沈兰蘅微微蹙眉。 ——沈顷方才做什么了? 他摸了摸自己微烫的喉结。 见他走出来,外头有丫鬟给他带路。 对方点头哈腰,比见了郦老爷还要恭顺。 他未应答,只跟在那人后面,朝郦酥衣的闺阁走去。 一边走,沈兰蘅一边感受着这具属于他与沈顷两个人的身体。 沈顷今天做什么了? 怎将身体弄成这副样子? 弄成这副奇怪的样子。 沈兰蘅似乎觉得,自己身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