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郦酥衣还未缓过神,那道素影已冲至面前,对方面上挂着激动的泪珠,一下将她的手攥住。 “夫人,奴婢终于见着您了!” 定睛一看,正是她的贴身丫鬟玉霜。 玉霜泪眼涟涟:“自从那夜您不见后,可将全府上下都担心坏了,生怕您被坏人掳走了去。守门的丫鬟说,是二爷亲自回来接走了您,叫老太太放心。可即便如此,奴婢仍提心吊胆,生怕您出个什么三长两短……便如此过了两三天,世子爷派人带着令牌前来沈府接奴婢与素桃,说是您跟着二爷去了西疆,也将奴婢们一同接去照顾您。” 听着帐外呼啸的北风,此时此刻,郦酥衣竟心想,自己当初或许不应该跟着沈兰蘅来西疆。 西疆动荡,西贼作乱,战况频繁。 沈顷身为主帅,带兵打仗是常有的事。 此次临别前,对方也说了,这一回不过是些毛头小贼。 可即便如此,她孑然一人坐在帐子里,仍心慌得不成样子。 日近晌午,魏恪听着沈顷先前留下的吩咐,端着午膳,于帘帐外恭敬唤了声:“夫人。” 端上前的饭菜热气腾腾,每一样都是她爱吃的,咸淡适宜,极合她的口味。 那丫头打眼朝周遭望了一望,须臾间,她面带着些疑色问道: “夫人,世子爷呢?” 一提到沈顷,少女眼底隐隐露出些忧色。 眼瞧着天色渐晚,金乌愈发西沉,天际霞光的绯影寸寸散去,遥远的天际,只挂着一片漆黑的云。 乌云沉甸甸的,整个天好似都要塌陷下来。 良久,月上梢头。 玉霜穿着厚厚一层衣裳,抬手掀开了军帐。 小丫头手里头正端着一碗热汤,听谈钊大人说,今日夫人并未用晚膳。心中惦念着世子爷,夫人只吃了一餐。 人是铁饭是钢,纵是担忧世子,可这人若是不吃饭,又怎么能行呢? “夫人。” 玉霜步履缓缓,走上前。乍一走近些,便听见自暖盆内那“滋啦啦”的声响。她将手中热汤放下,又往盆内添了一块新炭,垂下眼,夫人仍坐在妆镜之前,执着地候着那人归来。 不知不觉,夜已深深。 雨雪愈演愈烈,北风哀嚎着,卷过军帐。 冷意呼啸,落在少女衣肩之上。 见状,玉霜愈发觉得心疼,宽慰她道: “夜里寒气重,夫人喝些热汤暖暖身子,您不必太过忧心,世子爷智谋无双,定会平安归来。” 若是沈顷,她定然不会这般担心。 可智谋无双的是沈顷。 而并非夜里的沈兰蘅。 他不通晓军书,甚至连一些稍复杂的字都不大认得。 这如何不叫人担心,不叫人为之而忧虑。 见她这般,玉霜也不再劝,她低叹一声,将凉了的热汤拿去重新温热。 夜色愈浓。 随着时间的更替,郦酥衣心中忧虑也一分一分,变得愈发浓重。 第一缕晨光照破黑夜。 她从榻上起身,甫一睁眼,便朝外问:“玉霜,世子爷有消息了吗?” 丫头端着洗漱的温水,掀帘入帐。 只见夫人一身素衣,正坐在榻上。玉霜抿了抿唇,端着净水走上前。 “夫人,尚未。” 昨日临别时,沈顷说敌方不过些毛头小贼,入夜之前他应当能归来。可如今已过了一整夜……她面色微白,垂下一双浓黑的睫。 只怕……凶多吉少。 她被玉霜扶住,走下榻。 “夫人小心。” 玉霜扶着她坐在妆镜前,“奴婢替您梳洗。” 经了这么一整夜,她的心态也逐渐平和下来。有玉霜与素桃陪着,郦酥衣也觉得在西疆过得稍微好受了些。 马背上的男人被众将士迎着,翻身下马。 他动作轻快利落,行云流水地将手中马鞭一扔,立马便听见一阵脚步声。 步履匆匆,正是自身后传来。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