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郦酥衣分外心疼。 她赶忙俯下身,去安慰对方。 “没事的,音音。” “没事的,你若是疼便叫出来,不丢人的,咱们不丢人。” 丢人的是苏墨寅,从始至终都是苏墨寅一人。 见好友这般痛苦,郦酥衣心中燃烧起恨意。 谁料,榻上之人心中恨意比她愈甚。 或许是心灰意冷,或许是疼痛所致。一听到那个名字时,宋识音面色猛然一变,竟道: “叫他回去。” “我不见他。” 她的声音极小,伴着夜风,拂至郦酥衣耳畔。 “叫他回去。” “识音……” 宋识音将头抬了抬,咬着牙,恨恨:“让他走,莫跪在帐外,莫跪在……孩子面前。” 少女两眼通红。 “让他滚,莫要脏了孩子的轮回路。” …… 便就在半刻钟之前,苏墨寅在自己的军帐内对宋识音避而不见。 现如今,当少女的话传出军帐时,男人面上明显一阵失魂落魄。 “她不愿见我,识音她不愿见我。” 苏墨寅惨白着面色,“她定是恨透我了。” 看着身前之人,沈兰蘅总觉得眼前这一幕,有几分熟悉。 “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 听着苏墨寅的话,他的胸口忽然一阵堵闷。雪衣之人别过头去,缓缓吸了一口气。 夜风涌入肺腑,些许发凉。 “扑通”一声,苏墨寅竟在帐外跪下。 沈兰蘅微微蹙眉,往后倒退半步。 只见月色凄凉,在地上落下明白一片,将男人的身影拉得老长。 他的身形亦透过那一方厚实的军帐,投落在其上。 不光是郦酥衣,就连正平躺着的宋识音,也一眼看出对方正跪于帐前。 似乎祷告,又似乎忏悔。 身下似有什么流淌而过,血淋淋的。 宋识音偏过头,静默闭眼,不愿再理会他。 不知过了多久。 苏墨寅终于等到有人掀帘,走出来。 迎面拂来一道淡淡的馨香,沈兰蘅抬起眼皮,朝郦酥衣看了眼。不等他开口,苏墨寅已着急问: “识音她说什么?” “她说……” 郦酥衣轻瞥了一侧的沈兰蘅一眼,话语稍顿。 紧接着,她同正跪在帐前的男人道。 “她说让你早些回去,她不会见你。” 郦酥衣尽量语气平稳,补充。 “她此生,不会再见你。” …… 郦酥衣已然忘记,最后自己是怎样劝说苏墨寅离开的。 她只记得对方哭得稀里哗啦,声声哀求着、忏悔着,诉说着自己的回心转意。 所幸沈兰蘅早已预料到这一切,早就将周围之人遣散开,这才没引得将卒们的围观。 寂寂长夜,帐外燃着篝火,火圈一层层升腾而上,又渐渐弥散在这夜空之中。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苏墨寅。 她从未见过,这般失态的苏世子。 纵使他如何哭,如何哀嚎,回答他的只有冰冷寂静的长夜,还有那一方厚实的、不为所动的帐帘。 苏墨寅不知,便就在他离开之后,帐中落下极轻一道少女声息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