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眼睛,困到撑不住,摇摇晃晃回窝睡觉。 温宁安大发慈悲放过它,同时直起身,扭动酸胀脖颈,反手握拳捶腰。走进卧室后,习惯性捞起褪黑素罐。 吞服一颗治失眠,拧好盖子放回床头柜,眼神移到边上的全家福相框,看了几秒,然后熄灯。 子时月上中天,清寒银光落在斜顶天窗,又从天窗遮光帘,淌入床被褶皱间,如山涧清溪潺潺。 温宁安严实地裹在暖融被窝,合起双眼。 后半晚,气象台橙色预警的寒潮准时抵达,温度急遽降至冰点以下。西北风凄厉猛烈,摧折枝叶稀朗的路旁乔木。 大约褪黑素起效,温宁安始终未醒,只轻蹙眉头,扯被子边角盖过脑袋。 夜色昏黑,梦影沉沉,天窗玻璃凝起磨砂水汽,无知无觉溶散月光。 - 温宁安当下有两份兼职。 一份是不定期走穴表演,无论庆典派对,只要有拉大提琴的活儿,她就接下。 而另份,是附近进口商超的晚班收银员。 长喜街道固然落破,间隔一条马路,却是寸土寸金的高档住宅区,住了不少中产精英和外企高管,晚班商超招聘营业员,首先要求英语好。 温宁安口语流利,自然不成问题。 汇融广场开业表演结束,她年前不打算再接大提琴的活,提前关闭闹铃,本想睡饱自然醒,结果翌日上午,被伊布声嘶力竭的嚎叫吓醒。 温宁安猛地坐起,动作激烈,有点低血糖头晕,哑着嗓子问:“伊布,你干嘛?” 平日听话懂事的萨摩耶,不理会问询,惊恐地越叫越大声。 温宁安掀开被子下床。 卧室门底,装有隔音条遮挡缝隙,门打开,失去挡条阻隔,客厅地板的积水弥漫入卧室。 眼前一片“汪洋大海”,温宁安懵然地循滋滋水声,望向卫生间—— 水管竟然!冻裂了! 外露变形的不锈钢管,源源不断喷溅水花,客厅萨摩耶的小窝底部洇成深色,而它早已跳到沙发,眼巴巴等待主人拯救。 凭借生活常识,第一步先关自来水阀门。 温宁安顾不得穿外套,蹚水跑去楼梯走廊,打开水表箱。 她自认力气不算小,可任由如何使力,水阀门岿然不动。松开手,闻到手心皮肤刺鼻的铁锈味。 伊布不敢下地,伸脖子朝门外又汪几下,催主人想办法。 温宁安进卫生间,随手抓一条浴巾,包住出水口,喷泉暂时偃旗息鼓。 发丝到睡衣,到处是洒溅的水渍斑点,温宁安风风火火下楼,敲响杨成澜家门。 - 秦昭序带补品和礼物,开车去长喜街道。 熟门熟路停在12号楼下,爬五层阶梯,按响门铃。 门开,杨成澜系灰格围裙,正处理食材,秦昭序恭敬又熟稔地打招呼:“杨老师。” 老人家微颔首,提一下老花镜,迎他进门,“昭序,出差回来了啊。” “嗯,昨天回的。”秦昭序把礼品放在边柜。 杨成澜开冰箱拿蚝油,同时数落他以后别带那么多东西,念叨几分钟,忽然想起:“昭序,我从贵州给你带了都匀毛尖,就在茶几边上。” 秦昭序撇头,看到两份包装一模一样的纸袋。 还有一份给谁? 正疑惑,门外有人急切地问:“成澜奶奶,在家吗?” “在!”杨成澜视力不行,耳朵灵敏,从厨房探脑袋,一边剥蒜一边支使秦昭序,“小姑娘是我新租客,昭序,帮忙开下门。” 秦昭序起身,刚打开房门,披头散发、只穿睡衣棉拖的温宁安,差点一头撞他怀里。 “奶奶,救命救命,您知道......”温宁安语速从没这么快过,定睛看清面前男人,后半句蓦地幽缓,“......物业电话吗?” 秦昭序心说,她怎么又很狼狈。 温宁安同样无语,出洋相尽给他看去了。 杨成澜擦手出厨房,“宁安,找物业做什么?” 温宁安看一眼秦昭序,闪身进屋,“成澜奶奶,房间水管冻裂,我搞不定。” 第3章 生日邀请 阁楼通铺实木地板,经不起水泡。 杨成澜从抽屉翻出泛黄的手抄电话册,左手握一柄放大镜,右手指腹依次滑过名录,找物业联系方式同时,吩咐秦昭序上楼看情况。 秦昭序身为西港集团总经理,在杨成澜面前毫无架子,顺从地接受指令上楼,温宁安紧随其后。 水表箱内部灰蒙蒙,秦昭序打手电勘测,阀门连接处,肉眼可见红褐色微粒锈斑,他问温宁安:“家里有没有润滑油和活口扳手?” “什么?”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