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婉君笑道:“不是说要学做鞋子和袜子吗?怎么又折腾羊毛去了?” 平妈妈就看了看齐婉君,见她心情不错,便道:“夫人,理应这话我不该说的,可是为了晚姐儿,我还是要说一句,你可别说我僭越了。” 齐婉君哪里敢说平妈妈僭越,连忙道:“你这不是羞我的脸吗?晚姐儿可是你看着长大的,你都是为了她好,我还能不知道?” 平妈妈就满意了,道:“我知道咱们女人,都是要相夫教子的,可是晚姐儿的性子你也知道,她跟一般人不一样,我要是跟她提女人要一辈子相夫教子,她能将眼珠子翻成白白的一片!” 这个齐婉君是知道的,所以她都不让晚姐儿这么快接触外面的世界,她压着晚姐儿学针线,平妈妈压着她学厨艺,都是为了磨一磨折晚这看不起天看不起地的性子。 若她出生在世家,有足够的资本,齐婉君便不说什么了,可是折家只是小富之家,就连小沈先生这个姑爷,也是他自己撞上来的,好似折晚之前说的那个守株待兔,晚姐儿是根漂亮的柱子,小沈先生是兔子,兔子撞晕了头,便也就挪不动道了。 可是这年少之人,情意正浓,便什么都好说,可要是以后年老色衰,那可怎么办? 平妈妈说的就是这点,她叹气道:“晚姐儿如今跟小沈先生正热乎着,我们便不好说什么,她即使不相夫教子,性格也不温和,在小沈先生眼里,也是那灿烂的南珠。可是之后呢?夫人,人总有变的一天,我就怕咱们现在整日给晚姐儿灌输这种给男人做针线,给男人管家的话,将来她万一真的陷了进去,没了现在这股子灵气和勇气,在那后宅里,可怎么办?” 这个齐婉君倒是没想到,折晚不屑于说起妇人来就是相夫教子,可在云州,女孩子家哪里有不将孩子和丈夫放在首位的?所以她和平妈妈就时不时的,压着她做这种活计。 可是有朝一日,她只会相夫教子,只会以小沈先生和孩子为前,有了委屈打落牙齿和血吞,那也不是一回事!那她宁愿将晚姐儿养一辈子。 平妈妈就叹气道:“所以啊,咱们现在也不要总管着她了,总这么管着,就怕适得其反。” 养孩子是很心累的,她性格烈,你怕她在外面折了,便逼着她磨去棱角,可又怕磨的过于厉害,让她没了自己的性格,变成这世上平庸而懦弱的一员。 齐婉君便握着平妈妈的手,“好姐姐,多亏了有你。” 而正抓着一团洗好烘干的羊毛研究的折二姑娘一点儿都不知道平妈妈和齐婉君为她想了这么多,她只知道最近她吃完饭,齐婉君也不整天唠叨着让她绣花了,平妈妈也不逼着她去做糕点了,她得到了真正的解放! ——这就是自由的空气。 折二姑娘摸着羊毛,觉得果然还是做正经事容易得到家长的谅解,折黛管铺子,折虎读书,她看话本,怪不得总挨骂,于是这回早饭她特意观察了一会,眼珠子转来又转去,等着齐婉君发飙。 被时不时看一眼的齐婉君:“.......” 她瞪了一眼折晚,“晚姐儿,你在那看什么呢?” 好叭! 挨骂的还是她。 折二姑娘低头哼了一声,赶紧吃了一口小米粥,这样嘴巴塞满了,就不用回答了。 此时已经是二月初,天没那么冷了,折二姑娘脱了厚厚的衣服,开始换上轻薄的,羊毛也不用炭火烘干了,而是晒在外面就好,平妈妈冷眼看了几天,还是忍不住问:“晚姐儿,你折腾这些羊毛做什么呢?” 折二姑娘的心就跳到了嗓子眼,她故作淡定的道:“就是折腾嘛。” 平妈妈很懂得套她话的路子,于是赶紧骂她一声,“就作怪,好好的羊毛,擀成毡铺在地上,虽然扎脚了些,可也算有用。如今被你这么一弄,白白少了一块毡。” 瞧瞧这目光短浅的话! 折二姑娘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很看不起平妈妈对珍贵的,堪称是宝藏的毛线的侮辱! 好在她这回发誓要做一只让人看得起的鹏,咽下这口气,咚咚咚的捧着羊毛回屋造作去了——如今她只是一只愤怒的小鸟,还是不要去对抗平妈妈吧。 这番跟平常不一样的做派惹的平妈妈好奇不已:“还真是长大了。” 许是老天也感动于折二姑娘难得的一回守口如瓶,在折腾了一个月后,云州冰化的干干净净时,折二姑娘终于将毛线给苏了出来。 这可真是,喜的她好像成了伟人般,将毛线放在齐婉君和平妈妈面前,还不甘心,又让秋湖去喊折虎和小沈先生,秋沁去喊折黛,至于今天又出去溜达交朋友的齐潇然,她就遗憾的表示小舅舅没有见证历史的一刻的幸运,实在是让人心疼。 齐婉君被她那作怪的样子气的心肝疼,想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可惜这丫头嘴巴缝上了,只管得意洋洋,什么也不说,于是等小沈先生来的时候,折二姑娘飞扑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