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倒是显得眉畔这样简单素雅的装扮,与今日的气氛格格不入了。 不过她也不担心,因为并非自己一人如此。虽然大家都想出挑,但总有这样那样的缘故,让某些姑娘们不敢穿得太出色。比如那些被带过来凑数的庶女们。所以还是有人跟眉畔作伴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的目的跟其他人都不同。 虽然大家都说福王妃是在为自己的两个儿子选妃,不过这也只是一个说法。满京城里谁不知道,福王府正儿八经的世子爷元子青小时候曾经大病一场,落下了病根。如今长到十八岁上,一年里仍旧有大半年是在自己的院子里养着,等闲不会出门。 这么个病秧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去了,自然不会有人在意。就是他身上那个世子之位,大家也都觉得,早晚会落到他弟弟头上。 和病秧子的哥哥不同,福王府的小公子聪明活泼又伶俐,上到宫里的太后和皇帝皇后,再到福王府的老太妃,王爷和王妃,无不宠爱非常。现年虽然才十五岁,可文治武功,一样都不差的,将来接了福王的班,自然也风光无限。 所以今日来的这些宾客之中,倒有多半是冲着小公子元子舫来的。这要是自家女儿能嫁给他,将来承了福王的爵,那就是正儿八经的福王妃了。就算只做个侧妃,也是让许多人眼红的。 这般争奇斗艳,自然也是做给元子舫看的。毕竟京师里盛传,红袖招的当家花魁红袖姑娘跟元子舫过从甚密。而那位能得他青眼的红袖姑娘,长得真个是倾国倾城,艳冠群芳。所以这些姑娘们才都朝着这个方向装扮的。毕竟是世家闺秀,难不成还会输给一个娼门女子不成? 眉畔并不觉得她们为了得到元子舫的青睐,去学一个花魁的装扮有什么不对的。因为她很能够明白那种想要将自己最好的一切展现在对方面前的心情。虽然,她跟那些女子有着根本上的不同,道理上却都是相似的。 因为眉畔挑的位置偏僻,所以也没什么人注意到她,更不会有人上来攀谈。毕竟她看上去也不像是有资本的样子。何况大多数坐在外头的女孩儿都是谨小慎微,生怕做错什么,自然不会注意到别人了。 眉畔坐了一会儿,起身朝站在不远处的一个丫鬟问了更衣的地方在哪里,然后便大大方方的离开了水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似行云这样的丫鬟不能进花园,也有自己的去处,所以她身边没有任何人。 眉畔沿着花园的石子路一直往里走。 她记得,上一世自己便是走错了路,沿着相反的方向一直往花园里走,结果才遇到了他。而这一次,她要将偶遇变成必然。 福王府的花园非常漂亮,而且很大,各种各样的道路错综复杂,可是眉畔的步子却并未因此而有片刻的迟疑,她几乎不用思考,就能挑出自己要走的路,而后坚定的踏上去。 因为虽然过了那么多年,然而她内心深处始终耿耿于怀,在后来的日子里,不知多少次将这一天一遍一遍的重复描摹,以至于印象清晰到根本无需思考。 远远的能瞧见大片竹林的时候,眉畔才终于放缓了步子。她捏了捏自己的手掌,停下来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才继续往前走,面上带着几分惶惑急切,脚步也略微有些凌乱迟疑。 一切都像是设想中的样子,直到那一声清越的疑问在身后响起,“你是谁?” 眉畔只觉得心头猛然一跳,险些站立不稳。她慌张的转过头来,看向站在竹林边的人,只一眼便立刻低下头去。 是他,真的是他! 她关眉畔回来了!他元子青也还是十八岁修长如竹的少年模样! 那一瞬间,眉畔几乎热泪盈眶。 所以她才不得不低下头去,免得他看出自己的情绪波动。 不过在元子青眼里,她这样的反应,就变成被自己吓到了的模样,倒也说得通。 所以他放缓了声音,又问了一遍,“你是谁?怎么走到这里来的?” 眉畔眨了眨眼睛,将最后一丝泪意收敛去,然后才抬起头来,“我是今日来福王府参加赏花宴的。方才去更衣之后,找不到回去的路,不知怎么就走到这里来了。” 虽然是面对着他,可她的视线始终停在别处。天知道她多想看一看他,看一看他是否仍是自己记忆中的模样。可是她不敢,她不能。因为她怕眼神泄露了自己的情绪,被他察觉。 元子青点了点头。他知道母亲今日设宴,邀请了不少闺秀,是要替弟弟挑选未来的妻子。虽然青云只在他面前念叨过一次,可元子青记忆一贯很好,自然不会忘记。 只是……那终究是与他无关的事罢了。是以他也没有想过要去了解。却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一位客人,迷迷糊糊闯到了自己的居所。 “宴会应是安排在湖边水榭上吧?那你走反了方向。沿着你来时的路再走回去便可。”他道。 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