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手抚过耳边发丝,挑眼看他:“你居然敢纹刺青。” 虽没看清,但她猜就是刺青。 从未见过这样的男人,出身贵胄,是震慑一州的军首,却一身邪痞,连不合礼法的刺青也敢纹。 她身上穿着高腰襦裙,人还倾着,山宗垂眼就看到她雪白的脖颈,离得近,身上淡淡的幽香往他鼻尖钻。 他往后仰了仰,一手拉下袖口,遮住了:“那又如何?” 神容看着他张扬的眉眼,如他那日说自己是幽州法度一般的肆意。 她忽而轻声:“那时候就有了?” 山宗看她:“哪个时候?” 她手指在他袖口上扯了下,倾身更近:“我嫁给你的时候。” 山宗眼里渐渐幽沉,她仿佛在刻意提醒那段过往。 “谁还记得,我早忘了。” 神容不做声了。 他动一下腿,笑:“别人以为你还没嫁人呢,你这样,不怕以后嫁不出去?” 神容眼神转冷,坐正,衣袖从他身上拂过又抽离。 “这还劳你操心不成?”她冷淡地丢下一句,起身就走。 山宗看了眼她离去的背影,心想愈发嚣张了。 第十二章 打从刺史府里回来,广源就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办错了事。 总觉着夫人,不是,贵人在刺史府里进了一下郎君所在的院子后,回来就一直脸色冷淡。 但他往内院里伸了下头,也没看出有什么动静。再想想那日郎君走时的情形,好似也没什么两样。 神容看着眼前的字。 书卷停在首页《女则》的卷名上,她临窗倚榻,将这两个字翻来覆去看了又看,抬头问:“东来在山里这么久了,还没消息送来?” 一旁紫瑞道:“没有。” 她又问:“我哥哥呢?” “郎君今日一早就去山里了,他正着急,又怕赵刺史再请他去赴宴走动,说是端着架子太累了,又是对着……”紫瑞及时打住。 对着那男人。神容不咸不淡地轻哼一声,又想到了那日他张狂的眉眼。 她将书卷一收,不想再想起那身影,起身说:“给我更衣,我也要入山去看看。” 紫瑞忙去准备。 今日天气不算太好,日光薄淡,凛凛有风。 神容换上胡衣,戴了帷帽防风,拿了根柄头包绸的马鞭,打算骑马上路。 刚出大门,广源跟出来问了一声:“贵人这模样是不是要入山,可要我支人去通知军所?” 紫瑞这才想起张威的人马已随郎君去山里了,她们眼下只能带家中护卫,但少主今日居然没发话。 神容牵了护卫送来的马,踩镫坐上去:“走就是了。” 紫瑞便朝广源摇头,跟着骑了一匹矮马,带上护卫出发。 城中今日也有些特别,沿途不少屋舍院头的高处都插着花草,好似是个什么节日一样。 快到城门口时,紫瑞老远就看见一行人马停在城下,个个甲胄齐整,马壮镫亮。她打马往前跟紧些,低声提醒:“少主,那是军所人马。” 神容帷帽只掀了一半在帽檐,转头才看见那队人,好巧不巧,一眼看到队伍后方,黑衣猎猎的男人走出来。 她转开眼说:“直接过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他。” 紫瑞称是,不敢多话。 神容转头看着另一边,就快到城下,忽然叫停:“等等。” 紫瑞连忙叫护卫们停下。 神容扯着缰绳调转马头,往那路边看。 路边有个药材铺子,开着大大的窗口,里面的药柜一格又一格,满满当当。 她看的却是门口立着的直竿,竿上挑着铺面招牌,这没什么奇特的,奇特的是最顶上还绑着一把似葱非葱的草。 神容下了马,走到那门口,掀着帽纱又抬头接着看。 铺里柜上的跑出来:“客人可是想看什么药?” 神容举鞭指一下竿头:“那也是你们铺子里的药材?” 柜上的搭手:“是。” “拿下来我看看。” 柜上的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