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野人,囚衣换过了,碎发却如被搓过般拧结,沾了山石灰尘,手里拿着的饭团啃了一大半,连带包裹用的荷叶都被撕扯掉了一半。 她没动:“你想干什么?” 那人一双眼阴骇地盯着她,忽然露出一口森森的牙:“你这小丫头,竟不怕老子。” 神容第一次听到他们说话,第一反应竟然是居然还能开口,只是粗声粗气,如沙砾碾过般难听。 她看了一眼左右:“这么多人在,我用得着怕你?” 那头一群兵卒已围过来,拿鞭戒备,若非神容没下令,已经直接过来抽上来了。 就连张威都拿着刀在旁边紧紧盯着。 那人也跟着扫了一眼左右,似忌惮,没再接近,喉中发出两声怪音,转头时露出左眼上那道醒目的白疤。 神容看了眼他脖子,果然又是看着最凶恶的那个,未申五。 有个更粗厚嘶哑的声音低低说:“你他娘的闭嘴回来。” 神容朝声音来源看去,那是个上了点年纪的犯人,几根鬓发灰白,拿着饭团蹲在未申五后方,正盯着他。 她依稀有点印象,这是当时第一个带头下钎的犯人,瞄了眼他的脖子,木牌上写着甲辰三。 未申五对那话置之不理,拖着沉重的锁链蹲着,咬了口饭团,连带荷叶也一起嚼在嘴里,丝毫不觉,两眼阴沉地盯着神容,忽又笑起来,口齿不清道:“听说你本来是山宗的女人,那群狗兵卒说过,被老子听到了。” 神容微微蹙眉:“与你何干?” 他笑的白疤耸动,露出的下半张脸虽正常,却因这表情整个人更显狰狞可怖。 神容忽然听见他暧昧地说:“姓山的狗杂种顶多有个人样,或许床上能耐不错,你这样娇滴滴的美人,跟过他真是亏了,不如跟我,老子绝对比那姓山的强。” 神容蓦地脸色一冷,霍然起身:“东来!” 东来飞快过来,抽刀就架住了对方的脖子,一把按下。 他手里的饭团掉在地上,滚进石坑,脖子梗着,居然还在笑,阴狠地看一眼东来:“搁以前老子一只手都能弄死你。” 东来根本不废话,刀一压,逼出他后颈一道血痕,压得他头又低一分。 张威见状不对也抽刀跑了过来,其他偶尔几个想动的人,被兵卒们的鞭子一抽,都待在了原地。 神容何曾受过这般侮辱,脸色变幻,垂眼盯着那凶狠的未申五:“教他嘴巴放干净点!” 说完扭头就走。 东来一脚踹在他脸上。 他竟还想反抗,刚一挺脊背,耳侧疾风一掠,有什么贴着他侧脸插落在地,震颤铿然有声。 是把生冷的直刀。 张威退一步:“头儿。” 山宗直接策马而来,人还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里:“未申五闹事?” 张威答:“不知他那张狗嘴跟贵人说了什么,惹得贵人动了怒。” 那人呸一声:“老子有名有姓,去你娘的未申五!” 山宗腿一跨,下马,几步过来,抽了地上刀,一脚踏在他脸上,刀尖对着他嘴:“你要嫌那罩子多余,我也可以直接点,割了你的舌。” 甲辰三想起身,周遭其他重犯顿时也有人想动,被兵卒刀鞭横拦,又制止回去了。 马靴下,未申五半张脸都贴着地,粗哼阵阵,仍狠狠瞪着他:“姓山的,老子迟早杀了你!” “想杀我的人多了去了,你又算老几?”山宗一脚踹开他。 他提着刀,冷眼扫过四周其余犯人:“将他们嘴上的黑罩都除了,让他们说,但以后谁再胡言乱语一句,我先割了那四个人的舌头。” 在场的犯人似被震慑住了,静默无声。 未申五嘴角脖上都有了血迹,被拽下去时都还恶狠狠地瞪着他。 兵卒们竟然真的就没再给他们套上那束缚口舌的黑罩了。 山宗收刀,看过四周,才抬脚走出去。 气氛威压,直到此时才松。 就连张威都不自觉吐了口气,转头怒喝:“算你们命大!不想吃就起来!滚去干活!” …… 山宗一直转过半边山脚,才看到了女人的踪影。 神容正站在一片平坦的山地上。 他走过去时,马靴踩动山间落了一地的枯枝碎叶,咯吱作响。 她听见声,转头朝他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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