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为人开朗,不在意小节,见到神容回去就没事了,并未多追问。 后来离开时,他只遗憾自己话没说完,便提议说过两日就是天寿节, 请神容一同出去观礼。 神容当时只担心山宗忽然冒出来被发现, 坐在车里眼睛都还时不时瞄着窗格外的动静,压根没留意听, 随口答应了下来。 回来后就忘了,直到此时紫瑞提醒, 才记起这事。 她想了想,长安的节庆都盛大隆重,街头百姓众多,到时候全都涌出来,就算山宗还在也不易被发现,才算放了心,应了声:“我知道了,会去的。” 所谓天寿节,是指帝王生辰。 这一日会全都庆贺,帝王赏赐群臣,与民同欢。 只不过如今的少年帝王似乎并不想大肆庆贺,连与文武百官的宫宴也没有,更没有召各地方臣子入京来送礼,只准了全都清闲一日,庆典从简。 尽管如此,繁华东市已开始夜不闭户。 长街十里,灯火连绵。 山宗提着刀走到一家酒楼前,停在门口时,忽而朝两边看了看。街上人来人往,但都只是路人。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居然以为还会再撞上那熟悉的身影。 他摸一下嘴,觉得好笑,拎着刀入了楼内。 二层雅间早已有人在等候。 山宗低头走入,里面小案分列,酒香四溢,飘着股腻人的脂粉香气,亦或是长安的繁华奢靡味。 裴元岭着一袭鸦青的圆领袍,正坐在案后,看他到来,坐正了些:“说好的回头找你,结果三请四邀,你才终于来了。” 山宗在他旁边坐下,刀抛在脚边,屈起腿,一手随意地搭在膝头。 裴元岭看了摇头:“三年不见,你变了许多,只身上这股劲儿还是没变。” 山宗自顾自给自己倒了盏酒,垂着眼,懒懒散散的模样:“不就老样子,有什么变的。” 裴元岭盯着他看了好几眼,还是摇头:“变了,只是说不上来。” 他们少年相识,裴元岭见识过他最耀眼夺目的时候,那时候他身上虽有不羁,但如日中天,自有一股恢弘气势。如今却多了许多说不出来的东西。 又想了想,裴元岭回味过来了,笑起来:“是了,你多了一股忍劲。” 山宗看他一眼。 裴元岭眯着眼,看来颇为暧昧:“莫要这般看我,都是男人,又知交一场,这一路下来我都看在眼里,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还没接着往下说,一群锦衣华服的贵族子弟说说笑笑地从隔壁摸门到了这里,纷纷朝裴元岭搭手见礼。 “裴大郎君,听闻你在这里,我们特来拜会。” 裴元岭笑眯眯地点了个头。 众人颇觉荣光的模样,互相报了家门后才回去隔壁。 一些爱结交的五陵子弟罢了。裴元岭没管他们,转头打量山宗:“如今的长安子弟看到你这胡衣烈马的模样,还有谁能记得你当初的贵胄之姿,都只认得我了。” 山宗对那群人连眼睛都没抬:“我来长安又不是为了他们。” 裴元岭又笑眯眼:“自然,你是为了阿容,所以我说你在忍,难道说错了?” 山宗看他一眼,脸上挂着抹似是而非的笑,不承认,也没否认。 楼外忽而亮起一片,百姓们放起了祈福的天灯,如漫天星河放大在天边。 裴元岭指一下外面道:“今日是新君生辰,你留着不走,总不可能是只想看个庆典。” 山宗端酒饮一口,扫他一眼:“只不过是我难得出幽州一趟,才多留了几日罢了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