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车内,马车便和先前一样迅速驶了出去。 “还好早安排好了换车,否则刚才多出来的那个就麻烦了。”他在黑暗的车上压着声。 神容不搭理他。 山宗仍一只手搂着她腰,扣得紧紧的,像是怕她会跑一样。 这次很快,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车就停了。 有昏暗的灯火隔着车帘映入车内。 山宗搂着神容下车。 眼前是一家供往来旅人落脚的客舍,大门半开。 神容站在车边往左右看,车就停在脚下一条砖铺的窄街上,他们似是到了一个镇子里,只这条街便能看到头,也只眼前这家客舍亮着灯。 山宗搂她的手还没松,直接揽着她走入客舍大门。 客舍里大概是听到了动静,立即出来一个络腮胡须的胡人,似是这里柜上的,冲他点头哈腰,一口熟练的汉话:“贵客回来了,快请入内。” “嗯。”山宗搂紧神容,边往里走边问:“我的随从呢?” “都在里头等着贵客回来呢。” 说话间入了客舍厅堂,那柜上的将门合上,抬手做了个请:“什么都备好了,贵客随时可去安歇。” 山宗说:“找个女仆来伺候。” 柜上的称是,暧昧地看了一眼他怀里搂着的神容,躬身退去了。 厅堂内一灯如豆,几张方木桌边坐着一群身影,约有十几人。 那柜上的离去后,其中一人起了身,其他人也跟着纷纷起身。 一群人皆身服短打,额缠布巾,腰上或小腿上绑着短匕首,灯火里看来大多横肉满面、目露凶光,似乎都不是善类。 最先起身的那人右眼上还缠了个黑皮罩子,更显凶恶。 他走近来,朝山宗抱拳,紧着嗓子唤了个新称呼:“崇哥,都打点好了,就等你带人回来了。”说着瞄一眼他身旁的神容。 山宗颔首,低声说:“办好了就尽快走。” “是,咱都知道的。”那人退开两步,给他让道。 山宗搂着神容继续往里,她边走边又回头看了看那群人。 他们皆朝着山宗,还在目送他,看起来对他既恭敬又畏惧。 往里皆是客房,按门口挂的牌子分出几等。 山宗搂着神容走到一间上房外,推开门,将她带进去。 房内亮着灯火,桌上摆着一盘热腾腾的胡饼,配着几样胡人小食。一只大肚细口的铜壶里盛着热水,壶口还在冒着热气。 果然如那柜上的所言,什么都准备好了。 山宗将门合上,才松开搂神容的手。 她扫视着屋内,目光又扫过他,此时才开口:“那些就是你的随从?” 山宗差点以为她要一直都不理他了,盯着她反问:“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神容淡淡说:“黑场上的,绿林人。” 和那大胡子他们是一类人。 山宗点头:“知道就好,那你可知道我动用了多少黑场上的人才找到你?” 神容怔一下,又看向他。 他身上一袭深黛的锦袍宽着,发上金冠熠熠,灯火里长身而立,身如在往昔,唯有眼光深沉,人还是幽州的山宗。 “就这样你还觉得我是瞧不起你?”他脸上的笑一闪而逝,盯着她的眼里沉幽幽的一片:“你要记好了,下次说几个时辰就是几个时辰,别玩儿我。” 神容眼神动了动,才知道他的确是带着气的,先前情绪反而淡了,顿了顿才轻声说:“我没有。” 山宗看了她一会儿,心想算了,反正也没下次了,何必再说这个。 门外响起两声敲门响,有蹩脚的汉话在说:来伺候贵客。 是柜上的安排的胡人女仆来了。 山宗拉开门让她进来,指指神容,意思是伺候她,自己走了出去。 外面一群身影,正从暗处往外行去,见到他自客房里现了身,个个都低头抱拳。 还是那群绿林人,在他眼前乖巧得不像是行走黑场的。 山宗站在门廊下,摆了下手,他们才继续往外走了。 绿林山野里的人,消息是最快最灵通的,四处都有门路行走。 这一群人帮着他利用黑场搜罗消息,打点身份,安排车马,一切才能如此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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