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却在关外做着别人眼里的夫妻。 他在一片昏暗里盯着她的发,随即就又想起她在马车上的那句话,谁是你妻子,无声地咧了列嘴角。 当初也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日。 第五十二章 神容后来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去的, 醒来亦不知是什么时辰,只觉出身后是空的,转了个身,才发现山宗早已不在帐中。 她仰躺着, 盯着小帐灰乎乎的圆顶, 回想起夜里他好似一直搂着她, 背后胸膛结实温热, 一条腿都抵在她身下,浑身紧如弓绷…… “少主。”东来在帐外唤她。 神容思绪一停, 觉得自己不该想了,起身穿上胡衣, 掀帘出去。 外面天刚亮起, 青蒙蒙的一片, 东来手里送来一张皱巴巴的纸, 低声道:“山……郎君先行去了别处, 叫少主稍后去与他会合。” 神容接过展开, 上面是手画的地形图, 歪七八扭的不像样,一看就不是山宗自己画的。 东来指了半途一个地方:“就是这里。” 她看了两眼, 收进袖中:“他没说去做什么?” “只说了这些, 后半夜就走了。” 神容觉得有些古怪,好端端地赶着路,怎么忽就去了别的地方? “可还有别的?” 东来摇头:“没什么了。” 他只记得后半夜守夜时看见山宗出了小帐,身上只穿着中衣, 去了趟附近的河边,后来回来时便告诉他要出去一趟。 他当时点起了火折子,见山宗肩搭锦袍,赤露臂膀,半身都是湿气,像是彻底清洗了一番,至少脸和颈上都是水珠。 “山使不冷?”他忍不住问。 却听山宗低笑一声:“热着呢。” 而后留了话,骑了匹马就走了。 这些好似是没什么可说的。 神容没再多问,因为其他小帐里已有人起身,人家商队这是要出发了,便朝东来点了个头,也准备这就走。 东来马上去为她取洗漱的用水和帕子。 车马上路时,神容才在车内吃了些干粮,而后又将那皱巴巴的地形图拿了出来。 图上画的是路线和方位,一眼能看出来的只有关城。 看到关城,不免想起她哥哥,好几日没回去,他怕是要担心坏了。 神容轻叹一声,又低头看。 因是地形图,自然也画了一些地貌,其中也有山川河流,她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才收了起来,越发觉得画得不怎么样。 春日的关外仍然风大,携尘带沙。 刚亮透的天也被吹得昏沉,莽莽四野一望无际,只有几处废弃坍塌的土台耸立着,风一过,一层尘烟。 会合的地方到了。 马车停下,神容掀帘下去,一手遮着眼往前看。 尘烟散去,显露了一道挺拔身影。 山宗背对着他们,面朝着莽莽前方,不知在看什么。 若在以往,他们刚到他就该察觉了,但到现在也没回头。 神容盯着他背影,缓缓走过去,故意放轻了脚步,到他身后时,他回了头:“你到了。” 原来是知道的。 他脸上没什么神情,唯语气漫不经心,伸手拽了她胳膊,将她拉到土台背风的一边,那里拴着他骑来的马。 神容看着他:“为何要来这里会合?” 山宗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去了个地方,回关城正好要经过这里。” 神容朝他刚才望的方向看了一眼,猜那就是他刚才去的地方,心思转地飞快,想起那张皱巴巴的地形图:“你去的是图上最后标的地方?” 山宗伸手牵了马:“没错,你看出来了。” “自然看出来了,”神容说:“料想你也找不到那地方。” 他抬眼:“你怎么知道?” 神容微微歪着头:“这有什么难的,那纸上画的山势走向就是错的,对应不上又如何能找到地方。” 山宗紧紧盯着她:“你有把握?” 神容还从未被怀疑过看山川河流的眼力,不禁瞥他一眼:“不信就算了,你去信那破图好了,看你能不能找到。”说罢从袖中取出那皱巴巴的纸,递过去。 山宗没接那纸,直接抓了她那只手,往跟前拉一下:“谁说我不信的。” 他又不是没见识过她的本事。 神容贴近他,手里忽然多了马缰,又听他说:“你跟我再走一趟。” 她抓着那马缰:“我还不知要去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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