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房门,走去廊上,到外院门口,正遇上广源。 “贵人。”广源停下向她见礼,自她回来后还是刚刚瞧见,不免多看两眼:“贵人可是要去山里,我去为贵人安排。” 神容真要去也没人拦得住她,但关外这一行叫长孙信都怀疑了,不想惹她母亲不快担心,还是摇头说:“算了,暂时不去了。” 广源只好作罢,小声道是,心里惦记着自家郎君,也不知他回来后如何了,还没能去军所看望过。 紫瑞送了信回来了,见神容在院门外站着,百无聊赖的模样,提议道:“少主不如去城中走走,反正也不是去山里。” 神容想了想:“也好。” 广源听了,麻利动脚:“我给贵人备车去。” 近来春日盛了,幽州城也热闹许多,往来了不少商人。 神容从马车上下来时,正好看见一行随从簇拥着何氏进了对面一家布坊里,左右皆是说说笑笑的模样。 紫瑞在旁道:“少主不在的这些时日,刺史府正在筹办那位赵姑娘的婚事,听说没有多久了。” 她点点头,料想也是赵扶眉的婚期快到了:“那就别惊动他们了,随便走一走就是了。” 紫瑞招来东来,让他跟在后面。 东来跟上,眼观四周,没几步,就注意到了附近多出来的人,看一眼前方的少主。 神容走到一家胡商的铺面前,看到他们在门口摆放着卖的小玩意儿,一串铃铛挂在边上,轻轻地响。 顿时叫她想起了之前跳舞时腰上的铃铛,不悦地白了一眼。 一只绑着护臂的胳膊伸来眼前,手上拿起了那铃铛。 她转头,看着忽然冒出来的男人。 山宗拿着那串铃铛看了一眼,似也想起了一样的事,扬了扬嘴角,又抛了回去,回过头,漆黑的眼看着她:“不去山里了?” 神容看了看左右,他应是来巡城的,带着的兵此时还在街尾。 “近期就不去了。”她若无其事地说。 山宗走近一步:“因为我?” 神容又看他一眼,低语:“知道还问什么。” 山宗摸一下嘴,早就猜到了,毫不意外,嘴里说起来却还很轻松:“你哥哥又不是不知道这是哪里,这是幽州,又不是长安。” 是了,这里是他的地方,还能把他生生隔开不成? 神容转身往前走,怕被人听见,轻轻说:“你还很得意……” 山宗看着她,缓步跟上,其实并没有哪里得意的模样。 神容襦裙轻逸的身影在前,绿绸丝绦系在高腰处,长长垂着,随着走动一下一下往后飘,撩过他衣摆马靴。 左右百姓看到山宗大多毕恭毕敬,不敢多视。 他和神容相隔几步走着,如原先一般在巡城,只有目光时不时往前,去看那道女人的身影。 神容故意一直没有往后看,走了一条街,也没入哪家铺子,只是随意看了一遭。 转身往回时,发现他还在身后。 “这条街巡完了?”她挑眉问:“我也没什么可看的了。” 山宗颔首,看一眼另一头的马车:“还要巡一条,过官舍,刚好可以送你一程,走吧。” 神容还没说什么呢,他都定好了,一手提衣,缓步朝车走去。 紫瑞在后面落了一大截,看东来。 东来朝她摇摇头,彼此会意,各自本分地缓步跟随上去。 军所兵马巡到官舍附近,照例往前,继续去巡。 山宗独自打马随车,一路直至官舍。 广源在官舍门口看见,自然又是惊喜非常:“正想去军所探望郎君,郎君就来了,我去备茶。”说着匆匆返回府门里去了。 神容听到他说探望,往马上看了一眼。 山宗腿一跨,下了马,携着刀走过来,脚步依旧利落,看起来并没有什么。 神容转头进门,他跟了进来,马靴踩在廊下,步步有声。 “广源既知你带了伤,一定又要劝你留下了。”她边走边说。 “嗯,不过你哥哥此时肯定是不太乐意的。”山宗似笑非笑说。 她闻言不禁回过头。 他目光迎上来:“怎么,我说得不对?” “对啊,”神容甚至还看了一眼她哥哥有没有回来,又看他:“那你还来做什么?” 山宗走过来,低头看她脸,从她仰头看来的眼中看到了自己,脸上依然似笑非笑的,抓住她手腕,拉了一下。 不多时,广源备好了茶,过来请山宗,廊上已经不见二人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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