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岭盯着他背影看了看,觉得他难得的沉默,不知是不是因为方才的事。 他这回突然开口请自己帮忙把神容带出来,大概也没料到路上会有遇到赵国公车驾经过这一出。 神容一直没坐,走了两步,垂着头到了门口,眼前霍然出现一双男人的马靴,一抬头就对上双沉定定的眼。 山宗走到这里,遇了个正着。 “我就知道是你。”神容声音不自觉放轻,却又故意不去看他。 山宗盯着她别开的脸,细细打量她,她身上穿着直领的高腰襦裙,坦着如雪的颈边,腰肢细软,不觉声也低下:“还气着?” “我气什么了?”神容挑眉,仍不看他。 山宗看着她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就知道她还是嘴硬,顺着她的话说:“是啊,你气什么,我此时才是出气无门。” 神容顿时转过了脸来:“你凭什么气!” 山宗嘴边挂着抹笑,仿佛就是在激她回头一样。 神容差点又要说“那是你活该”,想起刚才街上所见,终是没说出口。 其实她都看见了。 他自然有那个胆识去拦她父亲的车驾,但以往在她跟前多耀武扬威,如今就有多收敛。 就如同他当时认真求娶的那次。 她回想着刚才车驾经过,他站在那里依旧笔直的身影,不知道他当时在想些什么。 忽来手臂一勾,她腰被搂了一下,一下贴至他身前。 山宗叫她回了神才放开她,低头看着她:“发什么呆?” 神容一直没听他提起这事,只能当不知道,却又想起了堂姊的话:“你这次来长安,注定是没有结果了。” 山宗喉间一动,眼底沉沉:“我这次任务不能停留太久,大概确实如此了。” 正因知道时间不多,他才会直接去拦车,但若赵国公都不肯见他,裴夫人就更无可能了。 他只在心里过了一遍,看她时又咧了下嘴角:“放心,是我要娶你,这些自然是我来解决。” 神容被他的话弄得眼神飘了飘,心里一紧一松,如被只手轻揪了一把:“巧舌如簧。”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了上楼的脚步声。 神容听见,猜想是堂姊或者大表哥来了,立即走开一步,退离他身前。 山宗眼见彼此瞬间拉开几步的距离,默默抿去了脸上的笑。 他们之间若不能正大光明,就永远都会这样。 外面上楼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路急切,直到门外:“头儿,幽州军务。” 是个兵卒。 山宗目光扫向屋门,快步出去。 神容怔了怔,跟着走出去,那个兵卒已经匆匆下楼去了。 山宗手里捏着个册子,收入怀中,转头朝她看来:“我需即刻去处理军务。” 她眼神在他身上转了转,觉出不对:“可是有事?” 山宗看了看她,眼似比平常更显幽沉:“没事。” 说完便要下楼,下去两步,脚步却又一停,骤然返回,捧着她脸低头亲了下来。 神容唇被重重一揉,混着滚烫的呼吸,尚未回神,他已松开,对着她的双眼喘了口气,又转身继续下楼走了。 裴元岭紧跟着就上来了,朝下方看了一眼:“这是做什么,好不容易叫我带你过来,他这便走了?” 神容抿住滚热的唇,下了几步台阶,外面已看不到他身影了:“嗯。” 明明还有话没说完的模样,忽而就走,她始终觉得应是有事。 …… 半个时辰后,神容被长孙澜的马车送回了赵国公府。 进了府门,正遇上她父亲站在廊上。 她不禁就想起了先前所见,山宗被冷落在街头的事,走过去唤了声:“父亲。” 赵国公问:“今日随你阿姊出去了?” “是。” 赵国公点点头。 没想到裴少雍也在,正站在廊柱侧面,走近了才发现。 神容看到他身上穿着簇新的官袍,踩着**靴,如常唤:“二表哥。” 裴少雍看了看她:“我今日是来传令的,圣人收到首批金十分满意,已着我拟旨封赏,又觉矿山重要,要下令幽州团练使尽早回去了。” 赵国公只嗯了一声,到他这年纪,已能宠辱不惊了。 神容心里有数,这是迟早的,所以山宗才说这次任务不会久留。 她看了一眼父亲,觉得他应是轻松的,山宗要走了,不用防着了。 “父亲处理吧,我先告退了。”她转身走了。 裴少雍看她身影远去,忍不住猜测她是不是因为山宗之故,转头又看赵国公,好几眼,终于忍不住问:“听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