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才冶出首批金,她是来接替哥哥镇山的,不能有失…… 迷迷糊糊间倏然睁开了眼,才发现的确是梦。 神容偏过头,眼里落入一道坐着的身影,不觉一怔。 那身影肩背宽阔挺直,一手撑着刀,不知何时进来的,似乎一直在看着她。 “醒了?”是山宗。 她坐正:“你回来了?” “嗯。”山宗声音有些低哑,伸手在她颈后托了一下。 她被坚硬粗糙的树干铬出的不适在他手掌下一抚而过,后颈处的温软碰上他干燥的掌心,微微麻痒,说明是真的。 远处亮起了一簇火把的光,有兵卒快步朝这里走来。 神容这才渐渐看清他模样,暗自心惊,他脸颊上沾着点滴血迹,近在咫尺,能嗅到他黑烈的胡衣上弥漫着一股血腥气。 她想问怎么样了,只见他转头朝那簇接近的火把看了一眼,掀开布帐,起身出去了。 神容没多想便拿下身上的披风,跟了出去。 外面依旧是四处穿梭的守军,那个持火的兵卒快步到了跟前,口中急急报:“头儿,他们先锋已入关!” 神容心中一沉,去看山宗,他脸在随风飘摇的火光映照下忽明忽暗,眼底沉沉:“继续拖着他们后方大部。” 兵卒领命而去。 山宗目光落在远处,侧脸如削,低声说:“你已知道了,没能挡住。” 神容静默一瞬,稳住心神:“你赶回来,是要亲自坐镇此处?” 山宗颔首。 她无言,关口破了,需要他亲自坐镇,这里一定危急了。 忽又有一个兵持火来报,大声疾呼:“头儿,敌方先锋袭击幽州大狱!” 神容看见山宗薄唇抿紧,微微合了下双目,又睁开。 只这瞬间,胡十一从斜刺里直冲过来:“头儿,我领人去支援!” “不去。”山宗说。 “啥?”胡十一急了:“难道任由他们去攻大狱?” “他们的目的就是要吸引人去支援,好让大部顺利入关。”山宗拖着刀一动不动地站着,声音沉哑:“让他们去!” 胡十一顿时说不出话来,抱了抱拳,去传令安排。 蓦然一声鞭子抽响,坑洞附近,那群被允许出来放风的重犯蹲着。未申五半身探出,丝毫不顾鞭子的警告,恶狠狠地瞪着山宗:“姓山的,你居然不管大狱,那咱们的四个兄弟呢!” 他们刚才已经听见了。 山宗往前一步,自然而然将神容挡在身后:“那四个早被我移走了,根本不在大狱。” “呸!老子会信你?”未申五差点要冲过来,被兵卒按住了。 山宗垂眼看着他:“信不信由你,我没心情与你说第二遍。” 未申五被拖回重犯堆里,还要再动,手镣的锁链被后面的甲辰三扯住了。 他回头道:“干什么,难道你信他?” 甲辰三看他一眼,声音低哑沧桑:“信,你又不是第一日认识他,这种时候,他没必要骗咱们了。” 周围重犯皆一片静默。 未申五骤然间也静了下来,再去看山宗,只恨恨地哼了一声。 山宗已转过身,手在神容腰后一搭,带着她走至树下。 神容朝那群重犯看了一眼,忽觉他转过了头,在火光交织晦暗不明的夜里,他英朗的脸依然沉定,双目深邃黑亮:“这回会不会怕?” 她松开紧握的手,轻轻启唇:“这是我的山,没什么好怕的。” 一如既往的嘴硬,也一如既往的大胆。山宗注视着她,低低笑了:“没错,这是你的山,别怕。” 神容点头,以为夜色里他看不见,又开口嗯一声,再无可说的。 不知多久,远处出山的山道外,随着夜风送来了清晰的嘶喊声。 一个兵卒飞奔而来:“头儿,幽州大狱被攻破!他们又往军所去了!” 胡十一从远处匆匆赶回:“头儿,这次我去支援!” “不去。”山宗迅速下令:“将军所剩余兵马全都调出,去防守幽州城,他们的目的不是军所。” 胡十一满腔怒火,被那群狗贼侵袭了老家,哪有比这更憋屈的,但抬头见山宗映着火光的脸沉冷骇人,只能咬牙忍耐,抱拳又去传他命令。 …… 夜深时,仍不断有飞奔来报的兵卒。 无数地方传来了厮杀呐喊,可能是来自于关口,可能是来自于关内。 神容已不知站了多久,看一眼身旁的山宗,他到现在几乎没怎么动过,如一尊塑像,唯有下每一道军令时清晰又迅速。 她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与他一同应对战事,也从没见过他这般模样。 忽来一通沉闷鼓响,远远自幽州城方向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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