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已足够他们避开箭阵。 快马自两侧冲入,凌厉的几刀,换得几声惨嚎。 瞬间,又撤马回奔。 这次没有回避,而是直直地冲回了关口。 怒吼声起,敌兵海涌一般追向关口。 山宗殿后,回马斩杀两人,遥遥往后看一眼,策马疾走。 潮水般的大部兵马中,一道马上身影自兽皮旗下露了脸,髡发垂辫,披着圆领盔甲,面朝着他的方向,手里弯刀一指。 那是契丹贵族才会有的打扮,是孙过折。 大部领头的人马毫无阻拦地进了关口,夜色里,紧追着那一串人影不放。 过了山地,是大片无遮无拦的荒野,再往前就是幽州城。 城中分出来支援关口的敌兵刚走到这里,就被山宗安排回撤掩护的军所兵卒吸引,一路追击。 兵卒故意往回城方向撤,如山宗所说,竟真遇上了援军…… 轰隆的马蹄踏过幽州荒野,暗箭不断。 有人中箭了,但只有一声闷哼,就没了声,依然按照计划头也不回地往前疾奔。 熊熊火光在前方亮了起来,一排漫长的边线,如同结了张网,在等着他们来钻。 后方如雷的蹄声忽然断了。 只剩风吹着尘灰送过来。 山宗勒马回头,百丈之外,敌兵人马已经全都停下,马嘶踟蹰,如同被一只手生生扯拽住了,凝在了浓稠如浆的夜色里,形同对峙。 随后,他们开始后移。 直到急切的号角声吹响,才有人意识到他们是撤兵了。 “头儿?”一个军所兵卒难以置信地出声。 “不奇怪,诡计多端的人,最害怕别人的诡计。”山宗冷冷笑了一声,看着那头远去的火光:“派人去探,看他们是真撤退还是假撤退!” 兵卒快马而去。 后面未申五怪笑:“居然叫你蒙对了,那孙子的十万大军果然不牢靠,这就吓跑了!” 十万大军在手,却被毫不畏惧地正面袭击,还是山宗亲自带人袭击,本就可疑。 追来后又看见远处火光乍现,是谁都会想到那是援军到了,还必是重兵,才让山宗有了这样的底气,让他可以不顾一座金矿和一城百姓的性命,以身做饵地吸引他们前来。 越是想得多的人越容易怀疑,也越容易犹豫。 山宗转头,看向远处那排檀州军的火光,直到此时才松下肩头。 这殊死一搏,只有他自己知道冒了多大的凶险。 一旦有失,万劫不复。 …… 望蓟山里,寂静得一点声音也没了。 坑道里,没有一丝光亮,神容在黑暗里靠着山壁坐着,一口一口嚼着干硬的军粮。 “少主,”几声脚步轻响,东来低低的声音传过来:“外面没有动静,没有人入山,山使应该成功了。” “肯定么?”她轻声问。 东来无言。 无法肯定,只是推断。 神容沉默一瞬,咽下最后一口军粮,一只手紧按着怀里的书卷,忽而冷冷开口:“如果他们进来了,就凿破这下面坑道,避入山腹,就算破了矿脉的地风,把这里埋了也不能落进他们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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