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左右看了两眼,又有些不自在,往客舍看去,到底还是打马过去了。 山英一手提着剑,另一手还提着只包袱,走到客舍院中,刚解了马,听到两声轻咳,转头一看,顿时一喜:“星离?可算见到你了!” 长孙信从马上下来,听到她这话,脸上露了丝笑,负着手在背后,缓缓踱步过来:“听说你在赵国公府外等过我?” “是啊,我想问问你我大堂哥的事。” 长孙信脸上的笑僵了一下。 山英说着感慨:“可惜这长安不够自在,连见你一面都难,他日待你再出长安了,我要找你就方便多了。” 长孙信这才重新露出笑来,又施施然负起手道:“说的也是,你可莫要只是说说。” “我向来一言九鼎,自然不是说说,往后时日还长,若有空我一定去找你。” 他心里舒坦了:“那就好,时日还长。” 山英说完去牵住马:“好了,下次见面再说吧,我得赶紧走了。” 长孙信刚有点愉悦,话还没说完,不禁皱眉:“这就走了?” 山英点头:“洛阳来人知会过我了,我大堂哥此番遭逢困境,这些年好似一直背着什么事,我要赶回洛阳去见我伯父。” 长孙信嘀咕:“他能背什么事,抛妻弃家的事还差不多。” 山英正色道:“我是说真的,莫非神容没告诉你?我大堂哥差点连命都没了,却还要被带来长安受审。” 长孙信一愣:“什么?” 山宗差点没命? 他转头朝街上看一眼,想起刚刚离去的神容,说是要去官署,她什么时候需要去官署了,莫非是要去打听山宗的动向? …… 幽州已进入冬日,大风寒凉,一阵一阵呼啸呜咽,横掠过幽州城。 赵进镰一袭官袍,自官署入了官舍,走进那间主屋里时,看见山宗已经在屋中好好站着,身上胡服穿得齐齐整整,一手紧紧一扯,系上了束带。 “崇君,你可还没好透呢。”他好心提醒。 山宗又拿了护臂在绑:“有禁军队伍护送,我应当一路都可以慢慢养,还用得着担心什么?” 赵进镰看他说得轻巧洒然,心里却没松,毕竟去长安一趟前途未知,无奈道:“长安眼下倒是风平浪静。” 山宗看他一眼:“你有长安消息?” “也就听到了一些。”赵进镰道:“据说长孙侍郎回都后大受恩赏,如今长孙家可比矿山刚现世时还要荣宠,你那泰岳家正当是高不可攀之际了。” 山宗闻言只提了下嘴角:“料到了。” 明白他意思,长孙家又高了一阶,而自己如今却还是戴罪之人。 赵进镰低叹一声。 一个兵卒到了门口,抱拳报:“头儿,胡十一百夫长和你点名的那些铁骑长都到了。” 山宗已整装妥当,往屋外走:“走吧。” 赵进镰忙跟上他:“你要带他们一起去?” “嗯。” 刚到门外,广源从廊下来了,身后还带着个人,离得尚远就在唤他:“郎君且慢。” 山宗止步,看着他快步到了跟前,身后跟着的是军医,肩上背着沉甸甸的药箱。 “怎么?” 广源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才道:“郎君不能如此走,要出这官舍大门前,得由军医诊治了,确认无事才可以。” “我自己岂能没数,不必如此麻烦。”山宗越过他便要走。 广源连忙追上去,将他拦住了:“可这是夫人临走前的交代。” 山宗脚下停住:“真的?” 广源用力点点头:“夫人那日走时特地嘱咐我的。” 山宗脸色未变,嘴角却慢慢勾起了笑,看了眼那军医,伸出手:“那便来诊吧。” 赵进镰在旁看得生奇,感叹地摇了摇头。 除了长孙家那位女郎,谁都拿他没辙。 官舍门外,胡十一领头站着,往边上瞄。 边上站了十来人,庞录打头,神色沧桑,旁边是骆冲,脸色和平常一样阴沉不定,后面是换上了军所甲胄的薄仲和其他一众铁骑长。 正对着大门的,却是一队披厚甲执精枪的禁卫军。 无一人说话。 山宗自大门内霍然走出,一手提着直刀。 所有人都抬头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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