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是在报父仇。 她做足了最坏的打算,却没想到是为了这个。 帝王又问:“如此,你还愿意将书卷上交宫中?” 神容定了定神:“我上交书卷,确实是出于自保,却也不只是交于陛下,更是交于国中。长孙家能发矿的本事代代相传,如今却被有心人利用,关外称此为‘山河社稷图’,但这山河社稷若是沦落在外敌之手,也就山河不存,社稷难复了,不如呈交归国。” 少年帝王的脚步停了:“你说与关外有关?” “是,请陛下明察。” 并非呈交于帝王,而是呈交归国。 料想当初长孙皇后留下它,应也是为了江山社稷。 长孙家自然不舍,但神容心意已决,没有比宫中更安全的地方了。 “朕明白你上交书卷的缘由了。”帝王忽然道。 是要他身为帝王彻底介入此事,到时候反而会来护住书卷,甚至清查外敌。 神容一脸坦然:“从此书卷属国,不再为长孙家独有。” 眼前忽然出现一双绣金黑面的罩靴。她悄然抬眼,继而微怔。 少年帝王竟已身在眼前,居然还蹲了下来,正在上上下下地打量她:“如此重要的东西,你愿交归国中,长孙家既也无罪,那之前的请求大可不必,朕允你换一个请求。” 神容不禁意外,过往一直担心这位新君是会妄加罪名之人,去幽州寻矿,为长孙家立功,皆是为了家族求稳。 如今方知一切事出有因,剥开那层神秘,再看他也不过只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与山昭看来也差不多,为人甚至算得上柔和好说话。 她微微抿唇,开口:“那就求陛下信任山宗。” 帝王眼在她身上转了转:“何意?” “这一切皆起自于关外阴谋,求陛下相信山宗,信他的卢龙军,给他机会领军出关。” 帝王年少白净的脸安安静静,没有作声。 神容微微吸口气,咬了咬唇,破釜沉舟一般,抬高声道:“只要陛下信任,我也可为陛下做长孙晟。” 帝王看着她,甚至动了一下身姿,愈发仔细地打量她。 神容察觉到他视线,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我虽为女子,但敢如此放话,绝不敢欺君。” 眼角瞥见面前的少年帝王竟难得一见地笑了一下:“朕没有看不起你是女子,这世上厉害的女子,朕已见识过很多了。” …… 神容离开那座大殿时,下了台阶回头又看一眼,心中讶然一闪而过。 新君心思莫测,但她这一步似乎没走错,至少他与先帝不同。 殿内,年少的帝王坐回案后,翻开一道奏折。 这份奏折早已呈来,其上署名山宗。 帝王仔细看完,按了下来,朝外下令。 约莫一个时辰左右,宫人亲领,经过层层宫门,大殿内被带入了奏折里提到的人——形容枯槁、严实被绑的柳鹤通。 “陛下,罪臣当初并非有意替先帝谋划加害光王的啊,罪臣若知道先帝当时针对的是个藩王,绝不敢随意参与啊!”一入殿他就开始畏惧地跪爬着道。 外人都道新君铲除先帝老臣,只有他们这些被铲除的当事者,才知道是怎么回事,皆是咎由自取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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