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是,这个美人是念奴娇,并没有红颜薄命,血溅三尺。 她面对莫名其妙动手的醉狂生,微微一笑。 然后,把人摁住了。 待问明了前因后果,她也不杀人,反而把人送回了仁心书院,让他们自行处理。 仁心书院羞愧得无地自容,指天发誓一定会好好处理。于是,醉狂生就被院长关了五百年禁闭,意思很明显——你要么自己克服心魔,要么就去死,别给书院惹麻烦。 当然,仁心书院的小黑屋不是地牢,只是一个封闭的院子,甚至还提供画具让他继续参悟。 醉狂生一个人待了五百年,除了偶尔院长去瞧一瞧外,见不到外人。而他画啊画,悟啊悟,终于又悟出了新的道理——我所见的,都是我心里想的,我心里想的,就是我内心的“真”。 而后,他就不再执着于人和外物的区别了,美人和花,看在眼里,留在心里,都是自己意识的投射罢了。 想通了道理,又被罚了五百年,院长觉得可以放出来了。 半个月前,孔离就跟着师父一起,把这位师叔接出了小黑屋。为了庆祝禁闭结束,喝了些酒。 醉狂生喝醉了,拿起画笔就开始涂鸦。 他画了九张画,里面都是一座塔。 一座没有人见过的,深埋在雪里的高塔。 大家很奇怪,醉狂生从前只画亲眼看到的事物,从不画虚妄想象的事物——因为不真嘛。所以第二天就问他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塔只有一半? 谁知醉狂生闻言面色大变,一语不发地将自己关进了小黑屋里。 又过了几天,他拿着新画出来了,塔又高了一些。 他宣称,这是天启,他必须去找到这座塔,里面有事关天下的大机缘。 院长:“……” 孔离:“???” “总之,我那位师叔现在闹着要出去找塔。”孔离说完八卦,端起茶盏,“我师父不敢让他出去乱跑,怕他‘闭关’的日子太久,有点糊涂了。” 殷渺渺十分自然地说:“或许不是。” 孔离扬起眉。 殷渺渺笑了:“我也在找塔。” “噗——”孔离一口茶喷了出来,顾不得抹干便问,“什么意思?难道是我修为低,跟不上你们元婴的想法了?” “我也说不好是什么意思,总之就是有那么一回事。”殷渺渺不好解释,也没法解释,只能含糊应对。 孔离感觉到了,干巴巴地应了声,惆怅之心油然而起。 修士的世界很残酷,同一年入门的人,也许后来会相差两三个辈分。同一年参加的风云会,后面亦有可能相隔甚远。 几百年前,殷渺渺和他志趣相投,又是同年,成了好友。然而如今友谊未变,身份却已不再相同。 他仍然是青年才俊,是金丹真人里有名有姓的修士。可是,所有的赞扬里,都有相似的前缀,或是“年轻人”,或是“继任者”,意思都一样。 素微仙子呢?人们提起她来,与之同等而语的已然是念奴娇、公孙霓裳,甚至各派的掌门。那都是他师尊一辈的人物,全是一举一动能够影响一洲,乃至整个天下的存在。 她亦拥有了这样左右天下的影响力。 不是一个层次了。 但孔离也只是伤感了一瞬便放下了。友人越来越好,当是幸事,且他对道途并不过分执着,也拥有其他志同道合的朋友,不至于因此动摇心境。 沉默片刻,他恢复如常,问道:“要不要紧?” “怕是十分要紧。”殷渺渺道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