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一迟疑,自怀中掏出干净的帕子,慢慢放到了她的手边,确保她稍有动作便可触摸到。 做完这一切,他才长叹一声,坐回了角落里。 殷渺渺不咸不淡地说:“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好人。” “蝼蚁怜悯狮虎,确实可笑。”梅枕石自嘲道,“在下是个轻狂之人。” 殷渺渺弯起了唇角。如此行事作风,确实不像修士,只是与其说“轻狂”,她倒是觉得“侠义”二字更贴切些。 散修日子难过,还能保留这份心肠,倒是难得了。她随意感叹了声,念头犹如泡沫,浮出脑海便消散无踪。 静谧中,火石燃烧发出轻微的火花爆裂声,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殷渺渺支着头出了会儿神,后低头瞧了瞧跳跃的火焰,似乎是被光焰的亮度刺痛了眼睛,闭了闭眼。 又过片刻,用簪子拨出了火石里的水囊。 里头的雪水早就被烧得滚烫,她倒了些在绣帕上,濡湿了帕子。而后走到冷玉身边,伸手抬起了她的脸。 苍白的面容上,沾着星星点点的血迹,已然干涸,呈现出暗红的色泽。她拈了帕子,轻柔地替她擦去血痕。 期间,冷玉就像是座冰雕,一动不动,任由她动作。 殷渺渺用热水替她擦去了冻结的血水,又用水囊的盖子接了杯热水让她喝。 她也真的喝了。 梅枕石冷眼瞅着,心想:莫非猜错了?这两位应该以前认得,要不然一杯水下去,也不怕被毒死。 ——然后就被打脸了。 片刻后,冷玉微微蹙了下眉头,坐直的身体歪了歪,失去了意识。 殷渺渺意味不明地勾勾嘴角,把地上的火石踢开,留出一方烤热的空地,把她平放在地,不轻不重踩了她两脚。 梅枕石收回刚才的话:她们可能有仇。 但接下来的事又很迷惑,殷渺渺把人弄倒了,转头却解下裹在身上的斗篷,严严实实地给冷玉盖上,还在颈后折了折兜帽,弄出个枕头来垫着。 女人心,海底针。梅枕石明智地放弃了探寻,闭目养神,假装自己不存在。 殷渺渺也没了其他动作,撩起裙摆准备坐下。 这时,她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了之前写在石壁上的字——颜色几乎淡得看不出来了,有些笔画还剥脱了,缺胳膊少腿。 她不由暗暗奇怪。 火石的质地有些像是凝固的油料,燃烧缓慢而长久,烧化后的液体附着性很好,比炭末更适合书写。照理说,这么鲜明的颜色,又是在温暖干燥的山洞里,怎么都不可能短期内便掉落成这样。 她拿起金簪,再度沾染了颜料,于石壁上划下新的痕迹。 说来也奇怪,金簪刻字之时,墨迹始终鲜明,但当她收手放下,字迹便会迅速淡去。 她心底有了猜测,瞥了眼昏迷的人,使唤梅枕石:“你去外面看看。” 梅枕石霍地睁眼:“出什么事了吗?” “嗯,你去看看。”她道。 梅枕石并不推辞,如今众人修为被限,境界的差距被无限缩小。他不自知地起了对妇孺的照拂之意,当即起身出去查探。 还未走到门口,已然发觉不对。 进来的通道变化了,不是改了方向,路还是原来的路,却在石缝里出现了许多草根野菌,还有几只不知名的虫子爬来飞去。 走到屋外,气温依旧冷得很,但不再是光秃秃的石头泥土,银白的冰雪中,星星点点的绿色冒头,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