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女儿。而这样的身份也和舍涅身上做工精细的羊毛衫裙相称。 舍涅道谢之后就攀上了牛车,她艰难地用不真不假的话应付对她嘘寒问暖的人们,身为半神的尊严在不断的搪塞支吾之中消磨瓦解,她好不容易抓住别人话语间的间隙,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你们从戈高维亚过来,可是因为戈高维亚也遭了罗马人的毒手?” “恰恰相反!”一个披着墨绿色中长披风的中年妇女喜气洋洋地说:“前几天,维钦托利将军侦察到了罗马军团的动向,在戈高维亚附近设下了假的军营,在罗马军团进入圈套的时候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也给戈高维亚的人争取到了转移离开的时间!” “罗马军团在阿瓦利肯缩了两个月,肯定是憋坏了,急吼吼地打过来,这回输得可惨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附和道。 舍涅松了一口气,欣慰地笑了:“高卢人的领袖真的很优秀。”自己也要更努力一些才行。 “那也是多亏了森林女神的庇护啊!维钦托利将军在行动之前带着全军一起向森林女神祈祷,这不,我们第一次打了场这么畅快的胜仗!”前面的车夫听到声音,心痒地加入了讨论:“全高卢的士兵都知道,森林女神派出了自己的女儿帮助我们,现在她回去向森林女神祈求更大的神迹了,等她回来我们就会彻底胜利的!” 舍涅惊异地得知了全军祈祷这个以前从未见过的行为,看来维钦托利麾下的高卢人已经全部皈依了母亲的信仰。维钦托利虽然是母亲忠诚的信徒,可他从不要求自己的士兵遵从同样的信仰,如今这么做……舍涅很难不想到可能是为了自己。人们的口耳相传是最不可信的,卓越的功绩可能会淡化,微不足道的小事可能被放大,而那个男人蠢笨而炽热的感情竟然跨越了几百公里的距离,如此纤毫不失地传递到了舍涅的心中。 “我跟你们说啊,”墨绿披风的妇女兴致勃勃地提起:“我以前在戈高维亚的街上亲眼见过神女!” 牛车上的大多数是戈高维亚周边的村民,听说这话齐齐羡慕地惊呼,纷纷要求那妇女讲讲神女的模样,唯有舍涅不自然地拢了拢长发,遮住自己大半边脸。那妇女很满意众人的反应,将神女的仪容、风度天上地下地夸了一顿,然后感叹道:“神女大人和维钦托利将军站在一起可真是般配啊!” 那老者却是有些不高兴了:“人家可是神女!你怎么能这么亵渎神明呢!” 舍涅垂下头,不小心泄露了自己甜蜜的心情,她微笑着低声道:“不妨事……” 话音一落,她察觉到大家都在用古怪的表情看着自己,连忙找补道:“我是说,如果神女大人真如你们说的那样大度,一定不会介意被人讨论。” 众人于是点头称是。这是,牛车角落里一位一直没有开口的老妇人把话题拉回了舍涅身上:“您的母亲……也抛弃了您吗?” 舍涅一愣,看着这位只身一人的老妇人,以为自己可能勾起了她的什么伤心事。她柔声道:“请用‘你’来称呼我就好了。我的母亲,正是驱逐我的人。” “可怜的孩子,”老妇人转过头来看向她,棕褐色的头巾之下有一双同样颜色的浑浊的眼睛:“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到了阿莱西亚就和我一起居住吧,我也是一个人。” “非常感谢您的好意,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做,离了母亲……和家族,我一无所有,只怕会成为您的累赘。”舍涅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拒绝了这个诱人的邀请。 “没有了家族,你还有你的一双手啊。只要有了这一双手,人有什么做不到的呢?”老妇人宽慰道。 老妇人的话触动了她的心,舍涅也急需一个落脚之处,于是没有再推辞:“那我就要打扰您一段时间了。 --------------- ①?法语Chêne,音类“舍涅”,“橡树”之意。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