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就是金易苦心经营想要看到的。 那位律宗大宗主,也是一个疯子。 这个疯子想要证明宋雀会损害佛门的利益……一旦今日自己的父亲再次开杀戒,那么事态就会严重起来。 “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出手。” 宋净莲蹲在城墙头上缓缓站起身子,面无表情开口,他略微松开手掌,朱砂直接从他腰间抽出一把长刀,“锵”的一声,亮出银白刀光,面对灵山的苦修者,随时准备出刀。 “客卿山是想造反吗!” 一位律宗苦修者额头鼓起,高声怒吼,刚刚站起身子,还没来得站稳,立即就被一道白色如长虹的刀光拍中,朱砂的身影快若闪电,出刀更快,但并非真正动用杀心,刀背一击拍打在对方腰侧,将这位比她高两个头的律宗弟子拍得狠狠飞出,如陀螺般兜转两圈,拧转中后背撞在石墙上,头颅低垂的晕厥过去。 握着长刀的女子面无表情将刀尖对准地面,脚步轻盈无声,走在城头。 四下寂静。 宋净莲的大袍在风中翻滚,他眯起双眼,看着黄沙之中的景象。 自己父亲并不算如何高大的青衫,在若隐若现的沙尘之中显形。 大客卿抬起一只手,虎口钳住一个男人的脖颈。 金易痛苦的以双手十指按住宋雀的手腕,却根本无法撼动这个看起来清瘦的中年儒士,散去除盖障菩萨的捻火之力后,宋雀仍然只用了一招,便击败了律宗不可一世的大宗主。 金易的金箔袈裟在黄沙之中翻飞,他喉咙里嗬嗬作响,沉重冗长的古梵语艰难从齿缝里挤出来,那根插入城墙的烧火棍,猛地自行拔出,重新化为一道流光射来。 宋雀面无表情拂袖。 电光火石之间,那根金刚棍划过天地的长线就此被打断,宋雀单手攥住烧火棍,单膝下沉的坠跌身子,另外一只手将律宗大宗主的头颅轰隆一声按入地面。 “铛”的一声。 金易咳出一大口鲜血,耳旁都是烧火棍滚烫的雷音。 自己修炼一生,引以为傲的那件宝器,擦着面颊贯穿大地,没入一半。 一场碾压。 律宗大宗主根本就不是宋雀的对手。 金易的七窍渗出鲜血,哪怕他拥有着星君境界几乎无敌的体魄,在宋雀面前仍然脆弱的像是一张白纸,这位大宗主的面容此刻看起来相当凄惨,惨白的五官渗出鲜血来。 “这一幕。熟悉么。” 宋雀面无表情开口问道。 头颅几乎埋入沙尘中的大宗主,低声嘶吼起来,像是一头暴怒的猛兽,浑身的挣扎在巨大力量的压制下,却像是一个笑话。 这一幕……熟悉么。 这句极尽嘲讽的话语像是一根锥子,狠狠刺入金易的心底,在十多年前,师兄金云死去的那一日,他就是这样,被宋雀按在地上,命悬一线,因为邵云的缘故,宋雀留了他一命。 这一幕,重现了。 屈辱。 巨大的屈辱。 金易的眼眶溢满血丝,律宗的修行者遵守戒律,负责维护灵山的秩序,南境的修罗场是律宗弟子修行的必经之地,在那里每个人都会学会“愤怒”,如果不曾饱尝愤怒,就无法化作金刚,拥有杀戮和守护的力量。 他这十五年来,能够维系着生命,便是因为在宋雀的身上尝尽了愤怒。 他视为亲人的师兄死在宋雀的打杀之中。 他的尊严也被宋雀踩踏在脚下。 客卿山高高在上,看着禅律之间的争斗……执掌这股力量的人,只不过是一个依靠捻火才能获得力量的“书生”,他甚至不信奉佛法,不修行佛理,不尊重规矩。 愤怒是金易活下来的动力。 他要向邵云证明……这座灵山没有宋雀的牺牲之地,佛门净土不需要这样的“异乡人”来指引,而唯一的办法,就是引动一场“战争”。 让灵山所有人都看清宋雀的“真面目”。 让自己的痛苦被所有人都能够体会。 金易剧烈的咳嗽起来。 这是偏见么……不重要了…… 灵山不需要宋雀这样的人物,哪怕能够变得强大。 但宋雀会让灵山的信仰不再纯粹。 今日之后,律宗的每个修行者都会记住这位大客卿带来的“伤痛”。 律宗大宗主艰难扭转头颅,“睥睨”的望着高高在上的青衫男人,他竟然扭曲的笑了起来,接着试图抬起头,但可惜被一只手掌死死压住,连宋雀的正脸也看不见。 他仍然在笑。 “来啊……来……杀了我啊……”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