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非比寻常,如果不是他,我们如何能制住沈佛心?就为了维持禁制,他现在身体比平时更弱,正该好好休养……” “三弟。” 谢彰一双狭长的凤眼中,凝出不悦的冷意。 “十一郎同你早夭的嫡女长相相似,你便将他当自己亲女儿看待。但他终究不是你的女儿,身上还留着异类的血脉。” 他淡淡道:“再怎么看重他,你也莫要忘记,再听话的狗……也要不时敲打,才能栓得更牢。” * 什么狗啊猫啊,世家权力斗争、厚黑平衡之类……谢蕴昭都一概不知。 她也不知道沈佛心究竟有没有心气。 她现在只知道,隔壁新增的邻居十分阴阳怪气。 “我叫王和,是王离的堂弟。” 谢蕴昭再一次翻到墙头时,看见手边插着几片碎陶瓷片。如果她是个普通人,说不得会被碎片划伤手掌。 再一抬头,就看见一个陌生的青年站在王离的小院中。 对方盯了一眼她的手掌处,毫不掩饰地流露出遗憾的神色,并说出了以上那一句自我介绍。 谢蕴昭坐上墙头,将陶瓷碎片一一拔出来,放在掌中端详片刻。裂口很新,显然才碎不久。 她拿起一片碎片朝青年扬了扬:“你放的?” “那是什么?我不曾见过。” 话虽如此,他的脸上却有一丝微妙的、恶劣的笑意。 自称“王和”的青年阴郁瘦弱。他的身形单薄得像一张纸,脸则比纸更苍白,五官也极纤弱,但那一双眼瞳的范围却比常人更大一些,黑黝黝地盯着谁瞧时,很有些渗人。 “你就是许云留?我听人说起过你。” 他朝围墙的方向走了几步:“苍梧书院的人说,你与阿兄关系很好。” 谢蕴昭上上下下地抛着碎片。 在王和即将迈开下一步时,陶瓷碎片被她挟在两指之间。再微一用力…… 呼! 碎片破开夏日的风,从王和耳边飞过,钉在他背后的草地里。 呼! 又一枚碎片飞来,钉在青年鞋履前不到一寸的泥地里。 王和陡然停下脚步,眼神阴沉地看过来:“你竟敢……” “什么,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哩。平京的天气好奇怪哦,不光会下太阳雨,还会下陶瓷碎片雨。”谢蕴昭煞有介事地说,“这位郎君,你受伤没有哩?不过看你印堂发黑,想必连陶瓷碎片都不想砸中你。” 王和;…… “你……” 谢蕴昭顾自笑眯眯:“你叫王和?好名字好名字,十分有特色。你阿兄叫王离,所以你们是不是还有个外号,叫‘和离兄弟’之类的?” 王和:…… 王和呼吸沉重、不甚规律,显然是普通凡人,身体还不大好。谢蕴昭有仇当场报完,就对他失去了兴趣。 “王离不在?”她懒洋洋地问。 她本打算让王离给她打个掩护,好让她装病请假,抽空出城一趟。她十天后要在平京城里搅动风雨,顾虑自己照看不了赵冰婵等人,便想出城看看荀师兄能否出手。或者,最好有师门来人,可以里应外合。 听闻修为到了第七境玄德境,便可以斩出神念、化为身外化身,变出另一个自己,想必十分方便,可惜距离她太遥远。 王和睁着黑黝黝的眼睛,探究地看着她。 “我走了。”谢蕴昭说。 “等等……!” 王和苍白如纸的脸上,显出一种犹豫和挣扎的表情。最后他下了决心,小声问:“你能不能……能不能教教我,你是怎么让阿兄喜欢你的?” 谢蕴昭默默地看着他,再默默地举起一只手,对着阳光看了看自己的衣袖。 “我没有断袖之癖哩。” “你……我不是那个意思!”王和有些气恼,“阿兄他,他很少……从没有亲近过谁。你是怎么做到的?” 谢蕴昭想了想,很快有了一个一箭双雕的主意。 顿时,她满面笑容地说:“好说好说,教你嘛当然可以,不过——你要付出什么代价哩?” 王和毫不犹豫:“多少银两?” “谈钱太俗气哩。你阿兄天人之姿,怎么能用钱玷污他哩?”谢蕴昭一本正经。 王和却两眼放光,重重点头,生出三分敬服:“说得不错,有见识!那……你想要什么?这世间也没什么东西,可以配得上阿兄。” 他竟陷入了十分认真的思索之中。那纠结不决的模样,竟很有几分单纯天真之感。 谢蕴昭更加笑眯眯,心想孩子是个好忽悠的,这就好。她说:“你只需要证明你的诚心就行哩。” 王和犹疑:“诚心……?怎么证明?” 谢蕴昭抬头看了看灼灼艳阳,再低头看看瘦弱的青年。她跳下墙,勾勾手,示意王和到躺椅上缩着。 等对方乖乖在躺椅上蜷缩好了,谢蕴昭又从自家小院里搬出一床被子,拉开抖抖,“砰”一下丢到王和身上。 王和被棉絮的微尘呛得咳了两声,恼怒挣扎:“你干什么?!” “给你一个机会展示诚心。”谢蕴昭堆着笑,目光闪烁,“这么热的天,如果你能坚持盖被子一下午,到太阳落山的时候,我就传授你‘如何获得阿兄喜爱’的秘籍。” 王和停止了挣扎。 他单手揽着被子,犹豫探头:“真的?”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