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堂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既而大叫了起来,我们剩下的仨人看过去也就明白了,不知不觉中我们在这个鬼地方已经耗到了天黑,马上就要到子时三刻了,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现在距离那鳞尸化龙也就还剩下两个小时的时间了,眼看我们复仇无望,孙立堂也是一下子蹲坐在地上哭天抢地起来,叫了声“天儿”,又喊了句“地”,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好不凄惨。 其实我也理解孙立堂的这种心情,眼看着大仇将报,可就是百思不得其解,百觅不寻其法,无法找到墓室,亲手毁了那具鳞尸,还要在人家的这一亩三分地上看着人家的先祖渡劫成功,化为成的真身,全家人都能沾沾仙气,当官的当官,发财的发财,你说气人不气人! 钱家人好像猜透了我们的心意,并不希望我们这般“愉快”的死去,于是我终于明白了一句话,那就是——所有痛苦的前面都可以再加一个“更”字。 “轰隆隆~”在我们等到深夜十一点马上快十二点的时候,我们这座石头牢房最左边的那面墙竟然自己开了。 那是一条黑黝黝的甬道,我们几个人顺着那条甬道往前走,慢慢地感觉前边走了风,有了流通的新鲜空气,然后又往前走了一会儿有了声音,一股甚是嘈杂混乱的声音,既而再往前走些,我们看到了光亮,如疝气灯般晃人二目的强光。 等等,我看到了什么?香槟、啤酒、女郎、歌舞……百老汇?这特么我进了哪家的场子这是?我们几个从半悬空的一个出口出来,来到一处钢铁做的楼台处,马上有升降梯凑了上来,我们几个便知趣儿地走了上去,升降梯待人全部上齐以后开始缓缓地往下落。 趁这个空当我赶紧往下瞅一瞅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不瞅不要紧,一瞅吓得我是倒吸一口冷气,我往下低头看,一打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黑皮,两只如狼般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我,我赶紧躲避目光往边上看,上首坐着的是六爷,六爷举着红酒杯正与旁边的贵客频频点头、谈笑风生,我一看这贵客,好家伙!更是吓了我一大跳,这不正是我那可爱的父亲和善良的母亲嘛! 两个农民出身的乡下人,从没有见过这种阵仗,内心肯定想,当皇帝老子估计也就这种享受吧。我父亲穿着极其别扭不称身的西服,我认得出来,那还是他二十多年前结婚时买的那件,一直压箱底本来。我再看我那亲爱的妈妈,哦!我的妈妈!那裙子是咱俩窗帘子改的吗?还有那高跟鞋,是拿我爸穿剩下的皮鞋加的跟儿嘛,火红的嘴巴儿是涂得老干妈色号,两边的腮红怎么看怎么像红纸的颜色。 两个人见到我甚是激动,一个劲儿地冲我这里招手,我只好很尴尬地举起手来回致,我曾经无数次想过我该以怎样一个方式再去见自己的生身父母,大仇得报,凯旋而归向他们诉说一切?还是一事无成,落个残废回家养老?什么我都想过,可万万没有想过,竟然是这种近乎戏剧到马戏团出场的方式见面。 我再向四周环顾,好家伙!认识的,不认识的,叫的上名字来的,叫不上名字来的,熙熙攘攘,挤挤插插一大堆,人山人海、光影交错,乐队、弦师、兔女郎、杂技小丑……就差在正当中的舞池里放上音乐,搂着娘们跳支舞了。 我们缓缓地随着升降梯往下落,远方的大屏幕上一遍一遍地播放着我们几个人刚才在甬道里跟麦小岛打斗的场面,二娃子和孙立堂很机警地端起了枪,将我和李开山护在当间,李开山则用他那苍老的手把两人的枪口压了下来,“不济事的,他们既然敢把你放出来,那就做好了完全的把握。还是保全为先,小心为好,万事小心,能不动手就别动手,动手吃亏的一准儿是咱们。” 我也按了按孙立堂的肩膀,示意他往旁边看,那个英姿飒爽、一身大白的老师傅就站在黑皮的侧手,一对鹰隼般的犀利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孙立堂和二娃子手中的枪,别人的武艺怎么样我不晓得,可这老家伙是连子弹都躲得过的啊,实际战斗能力估计我们四个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嘎嘣嘣蹦~”升降机随着一阵颤抖,缓缓地将我们几个送到了正当中那个舞池最中间的位置,刹那间灯光、音乐一齐响起,欢呼声呐喊声让我错觉自己是不是登上了某个公司的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