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云寒琰两个不懂风情的人都从来滴酒不沾,对酒也是一向来都一窍不通,苏子瑜从来也想不到,竟然连酒的名字都这般风雅。 过去,苏子瑜顶多就只知道白酒和红酒不是一种酒,因为颜色不一样。 苏子瑜指着菜单上的酒名,道:“这些酒名字真好听,我想试试。” 云寒琰果然又是轻轻点头,道:“好。” “寒江雪。”苏子瑜念出了菜单上的酒名。 “客官如果不会喝酒,这个酒恐怕有点上头。”店小二在饭馆从业多年阅人无数,看得出苏子瑜和云寒琰都是不喝酒的人,热情介绍道,“像醉颜红和姑苏月,酒劲比较小,更适合平时不饮酒的人尝尝试试,寒江雪酒劲很猛的。” 苏子瑜指着“寒江雪”,坚持道:“我还是要这个。” “好,小人这就去准备,二位客官稍等。”店小二一点头,便撒开腿飞也似的跑开了。 苏子瑜合上手中的菜单放到一旁。 姑射山上当时情况紧迫,昨晚山洞里也因为出了情况没能说几句话,这还是苏子瑜暴露身份以来第一次和云寒琰这样好好地面对面坐着。 撕开了那张虚假的面具,苏子瑜彻彻底底暴露在了云寒琰面前,想起自己过去那些天仗着云寒琰“认不出自己”的种种所作所为,忽然觉得十分尴尬。 就这么相对而坐,好久都没有说话,最后苏子瑜还是开了口:“你是不是,早就认出了我?” 云寒琰望着苏子瑜,诚实点头:“嗯。” 苏子瑜问道:“是什么时候?” 云寒琰答道:“一开始。” 苏子瑜:“……”所以他根本没有失忆,第一眼就认出了自己,还假装失忆了认不出? “你告诉过我,看人不能用眼睛,要用心看。”云寒琰望着苏子瑜,认真道,“不论你变成什么模样,我都知道是你。” 苏子瑜问道:“所以,你告诉我的失忆也是假的?” “真的。不过,早已想起来了。”云寒琰垂眸道,“你似乎不想让我认出,所以……” 苏子瑜不自觉地咬了咬唇。所以他就故意假装失忆假装认不出自己,陪自己演戏玩儿? 两个人相互演戏相互骗人,想想还挺滑稽德。 苏子瑜也垂下了眸子,道:“我以为你恨我。” 云寒琰似是轻轻叹息一声,温声道:“怎会。你就是要我的命……” 云寒琰话音忽止,店小二已经端着餐盘站在桌前,将吃的都在桌上一一摆齐了。 知道自己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店小二端着空餐盘,冲二人笑嘿嘿地鞠躬道:“打扰了打扰了,二位继续、继续……” 苏子瑜微微点头,他知道云寒琰不用吃东西,还是想拉着他陪自己,道:“我一个人吃饭觉得没意思,吃不下去。” 云寒琰便执箸与他一同进餐。 苏子瑜吃了汤包喝了粥,觉得饱了,于是转头看了看手边的“寒江雪”。 清澈的酒用一只小巧的细颈白瓷瓶装着,配了两个小瓷杯子。瓷杯上画一抹烟水朦胧,瓷瓶外壁上则画着一线远山、一叶孤舟和一个米粒大小的渔人,渔人手中握着一根细细的钓竿。 “一壶酒,一竿身,世上如侬有几人。”[1] 果然是独钓寒江雪的意境。 苏子瑜道:“名字真的好听,我们来尝尝是什么味道罢?” 因为两个人都几乎不怎么喝酒,苏子瑜只给两只本就不大的小瓷杯子斟了半杯清酒,一杯递给云寒琰,一杯给自己。 云寒琰接了酒,一饮而尽。 苏子瑜就着酒杯轻轻嗅了嗅,酒香清冽,分外诱人。 然而苏子瑜只抿了一小口,却觉得又路又辣,微微蹙了眉,就把被子放了下来。 人啊,不会喝酒就是不会喝酒。看别人喝酒十分风雅,苏子瑜这种人再想附庸风雅也附庸不起来。 苏子瑜实在理解不了酒好喝在哪里,只是觉得腹中暖融融的还算舒服。脸颊像是被火灼烧一般,苏子瑜不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双颊滚烫。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