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见证。 邱宇抬手要敲门,猴子把他胳膊抓住,拉了回来:“算了吧,哥不会要你的钱的。” 邱宇望了望门里,叹了口气。 猴子说得对。 三月底,酒吧一家不落,全卖出去了。不出吴江所料,给陆家唱衰的声音四起,所有媒体几乎都在报道,首富陨落,陆家的商业帝国要崩塌了。 陆辽一个人扛着巨大的压力,却吩咐手底下人,什么都不要让老爷子知道,什么也别跟他说。 四月初,手术费凑齐了,一群最顶尖的医生迅速把手术准备工作做完了,还给了陆辽一大本手术说明。 总结来说,就是即使尽最大的努力,风险依旧比第一次大很多,是有生命危险的手术。不做,还可以再苟延残喘几个月,做,可能死在手术台上。 陆辽没办法逼着医生们把成功率弄上去,也没法下最后的决定。纠结了三个晚上没睡,他决定跟陆宗华摊牌。 陆宗华虽然得了病,脑筋却依旧很清楚。在听完陆辽的话以后,居然笑了。 他说:“人生就是一场豪赌啊,你小时候总把这话放在嘴边。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倒退缩了?” 陆辽任由陆宗华用苍老的手抓着自己,最后伏下身子,哽咽着叫了一句:“爷爷。” 他太久没有认认真真喊一句“爷爷”了,陆宗华听得眼眶红了。 他说:“傻孩子,我看过你好多比赛,那车开得是真快,哪次冠军,不是靠拼命拼回来的?你爷爷华叱咤商场那么多年,还能输给你这个毛头小子吗?不就是,不就是一台小手术嘛。” 老人望了望窗外——自从苏清圆几次来看他,他习惯让佣人在窗台上放些花儿。 他说:“你父亲死的时候,也是春暖花开的日子。” 陆辽脊背僵了僵,抬起头来——父亲的死,是陆宗华一辈子的禁忌,他从没听爷爷提过。他只经历过母亲自杀的那一次,却对父亲一丁点印象都没有。 “你父亲,是个飞行员。”陆宗华仿佛在用油尽灯枯前的最后一点气力,给他讲出这个故事:“他小时候跟你一模一样,也不知道你们父子俩怎么弄的,就对那些机器、转轴感兴趣。高中时他瞒着我去招飞,我以为他肯定考不上,没想到,他真争气啊,直接去飞战斗机了。” 陆辽后槽牙咬得死紧:“他是——飞机失事去世的?” “嗯。”陆宗华点点头:“别说那个年代的战斗机,就是放到现在,出事是难免的。我不恨,造飞机的、没好好检查的、给他派任务的,我谁也不恨,只是到现在,我儿子的的遗体也都没有找全。” 陆辽已经不记得父亲长什么样子了,他死后,陆宗华让人把他所有的照片都收了起来,陆辽在陆家大宅里,找不到父亲的影子。 “他这一走,留下你们孤儿寡母……你母亲从此患上了抑郁症,药片大把大把的吃,却怎么也治不好。我以为只要有你在旁边,她能挺过去。可她还是……她不是不想要你,是她那病,是因为生病了,才想不开。两口子留下一个你给我。我这个老头子,难倒就不伤心吗?可我伤心又能怎么办呢……陆辽,爷爷不是非要拦着你玩机器、开车,只是不想再像失去你父亲一样,失去你。” “爷爷,别说了。”陆辽死死攥着他的手:“以后我不开车了。手术会成功的,你做完手术,我好好孝顺你,哪也不去了。” “没关系,我这把老骨头,活够本了。”陆宗华笑着拍拍他的头:“以后你想做什么,尽管放手去做。万一手术失败了,就没人拦着你开车了。哈哈,只是看不到你跟苏家的小丫头结婚了。” 陆宗华合上眼睛,笑着笑着,一滴泪顺着皱纹流下来:“爷爷对不起你们,翰阑要撑不下去了,对不起,给你们俩留了这个烂摊子……” 陆辽在陆宗华房间里呆了好久,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身上像结了冰一样。 三个医生等在门外,清清楚楚地听到他说:“立刻准备手术。” 四月初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