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卯马上反对:“不可。若卓勒泰在其中安插奸细,必酿大祸。”别说一、两千人,就是放回来一个,都有可能被卓勒泰重金收买了。 “可还有良策?”韩兆兴环顾众人。 一阵沉默。 韩兆兴拔高了语调:“难道便任我将士自生自灭?” 元卯拱手道:“总兵大人便当他们都已死在了冒儿谷吧。” 元思空赞赏地点了点头,此事无解,若要保全广宁,必须舍弃他们。 韩兆兴狠狠一拍桌子,气得胡子乱颤,瞪着元卯却说不出话来,毕竟这话听来极为讽刺,他又难以反驳。 屋内再次沉默,显然都赞同元卯的话,毕竟这里除了韩兆兴和陈宇隆,全都是广宁卫的部将,对韩兆兴根本不服。 韩兆兴也沉思了片刻,才道:“若我诈降,引卓勒泰进城,我设伏围捕,何如?” “此为一计。”元卯道,“但是,如陈大人所说,此降不善,卓勒泰万不会信,要诈降,便需时机成熟。” “何为时机成熟?” “战上一战,敌我双方皆有损伤,那时再诈降,便顺理成章。” 韩兆兴的腮帮子鼓动着,低头想了半天:“归根结底,还是得守。” “是。” “好!”韩兆兴站起身,“我等誓与广宁共存亡!” 众将士齐声吼道:“我等誓与广宁共存亡!” “元卯。” “末将在。” “随我去视察城防情况。” “是。” 韩兆兴率先离开了议事厅,元卯跟了上去。 走到门口时,韩兆兴才发现元思空躲在角落里:“哪儿来的小儿?” “此乃末将之子,前来送饭的。” 韩兆兴这才想起那日练兵场上见过,他也未在意,匆匆走了。 元卯道:“空儿,你回去吧。” “爹,娘担心你和大哥,饭……” “放哪儿吧。”元卯哪有心情吃饭,头也不回地走了。 元思空眼看着一屋子的人都去各自忙碌了,守着饭盒,心里颇不是滋味儿。他只要再年长个三岁,就能从军了,如今空有一腔热忱、一腹兵法,却无用武之地。 看着远去的韩兆兴的背影,元思空的眼神愈发深沉。此人优柔寡断、才学平庸,若死在金贼手里,反倒一了百了,他甚至怀疑卓勒泰放韩兆兴回来,就是看中其无能,只望此人不会让广宁重蹈擎州覆辙。 元思空咬了咬牙,放心不下,提上饭盒,追了上去。 城墙之下,元少胥先发现了他,将他捉到一边,皱眉道:“爹不是让你回去了?你怎么总爱往要事、要地瞎凑。” 元思空苦着脸:“大哥,你与爹数日有家不归,娘昼夜惦念,寝食不安,她嘱咐我一定一定看着你们把饭吃下去。” 元少胥面露一丝愧色:“那你也不要跑到这里来,回议事厅等着。” 元思空正要叠加借口,就听着城墙上传来一阵响动,哨兵吹起了号角,两短一长,是敌人来袭的信号。 元少胥扔下他就冲上了城墙。 元思空将饭盒放到一边,也趁乱跟着几名将士上去了,众人都知道他是元卯之子,不知道该不该栏,也就没人去栏。 元思空躲在最隐蔽的地方,往外一看,只见一队女真轻骑踏雪而来,战马速度不快,仔细看去,每匹马的后面都拴着一名晟军士卒,正跟着马跌跌撞撞地跑着。 行到弓箭所不及之处,那队骑伍停了下来,为首将领扯开嗓子,中气十足地大喊道:“吾乃前锋将军莽花尔,韩兆兴,你降与不降?”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