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醒。”燕思空打了个哈欠。 封野环视四周,微微蹙起了眉:“可曾有别人来过?”习武之人,感官极为敏锐,他觉得屋内有些不寻常,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燕思空心中咯噔一下,又打了个哈欠,边用布巾擦脸,边道:“不曾啊。” “你昨夜没睡好吗?” “好得很,这些时日太累了,一觉到天明,只是睡一晚还不够解乏,还是倦得很。”燕思空转身去穿外衣。 封野走到床边,突然弯下腰,用手探了探床铺,凉的,他眼神一暗。 燕思空齐整好衣物,才转过身来:“你用早饭了吗?现在就去拜访葛大人?” “……我在等你,下楼用饭吧。”封野一双漆黑的眼眸定定地看着燕思空。 “走吧。”燕思空也看着他,在等他先自己一步离开房间,否则他不安心。 俩人隔空对望了一弹指,心中各有所思,才一前一后地下了楼。 吃过早膳,他们与梁广一同前往总督府。 门房领着他们步入府邸时,燕思空想着马上就要见到葛钟,呼吸一下比一下压抑,他双拳在袖袍中紧握,额上青筋暴突,每走近一步,都需要极大的定力。 “燕大人,你没事吧?”封野见燕思空脸色惨白,心中疑窦丛生,从早起到现在,燕思空的一系列举动都很不寻常。 燕思空摇摇头:“我略有不适,没什么大碍。” 十一年前,封野只有八岁,自然不会知道葛钟就是当年审理元卯一案的巡按御史,他很庆幸封野不知道,否则他反倒不好下手了。 突然,屋内走出一个两鬓掺白之男子,精瘦、鹰钩鼻,似乎身体有恙,眼窝深陷、面有菜色,整个人形如骷髅。 燕思空犹如被人当胸捶了一击重拳,身体一顿,心口震痛,脑中也呈现短暂地空白。 葛钟! 十一年过去了,此人之面目还深深烙印在他眼前,他一眼便能认出! 葛钟老远就拱手施礼:“世子,梁大人,老朽有失远迎。” “哎呀,葛大人。”梁广忙道,“葛大人大病初愈,何须如此多礼啊。” 封野也拱了拱手:“葛大人。” 燕思空定定地望着葛钟,浑身如坠冰窟,冷得他发梢都根根崩紧,身体无法克制地颤抖起来。 这个卑鄙下作的老匹夫,他恨不能现在就食其肉、寝其皮! “燕大人?”封野瞪大眼睛看着怔愣于原地的燕思空,忍不住推了推他,“你若身体违和,便回去休息吧。” 燕思空大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他展开袖袍,深深地朝葛钟躬身,阴沉的嗓音徐徐说道:“下官参见总督大人。” “这位是?”葛钟看向燕思空。 梁广道:“此乃燕思空燕大人,两榜进士,现在正为太子侍读,此次随军做了文书,出使夔州,屡献良策,立了不少功劳。” “哦,燕大人真乃青年才俊,幸会。”葛钟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燕思空,觉得此人略有些眼熟,但也想不起什么。 燕思空道:“不敢当。下官身体不适,精神恍惚,还望总督大人见谅。” “无妨,我也是大病刚愈,虚得很。”葛钟笑了笑,“世子,二位,请上座。” 封野和燕思空走在后面,他压低声音道:“回去让医官给你抓副药,我看你都快要晕过去了,早知道不带你来。” 燕思空摆摆手:“只是太累了,今晚再好好休息一晚,定然无碍。” 落座之后,葛钟关心地问起了前线之局势,梁广也如实相告。 提起陈焕,葛钟频频叹息。 燕思空趁机道:“听闻总督大人与梁王曾经交情甚嫣?” 葛钟严肃道:“我在两湖做官,与梁王确有私交,但他如此大逆不道、犯上作乱,我自不能姑息。” 燕思空夸赞道:“总督大人深明大义,不惜性命以正清白,此忠贤之心精贯白日,乃我大晟群臣之表率啊。”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