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型的猛兽硬要娇小的人类抱着,很难想象韩江阙这样呆着会觉得舒服。 在月光下,韩江阙只隐约露出小半个侧脸,凌厉眉峰下那道深深的伤疤更显得格外瞩目。 文珂温柔地摸了摸那道疤,又摸了摸韩江阙微微泛红的耳朵,小声哄道:“韩江阙,第一次……都是这样的,都会有一点疼的。” “是吗?” 韩江阙终于抬起头问,高大的alpha显然对此有点耿耿于怀。 “是……吧。” 文珂有一点迟疑。 其实在这之前,他从没有想过这件事。 没有一个alpha会因为这种事叫疼。alpha是强大的性别、是进攻的一方。 男性的alpha更是站在六性顶端的存在,社会并不允许他们脆弱,所以他们自己也视脆弱为耻,这好像是一种约定俗成的规矩。 但是韩江阙是不一样的。 从十年前文珂就隐隐地这么觉得。 韩江阙是孤独的、游离在主流之外的,像是一匹被赶出族群落了单的小狼,在旷野中带着伤独自奔跑。 教导主任伤脑筋地给他拴上红领巾,一次一次狠狠地管教他。 而他却梗着脖子,从不归顺、从不融入。 矛盾的性格铸就了韩江阙的迷人气质,他天真又孤独,执着却也脆弱。 像是烈日下多面的玻璃,折射出五光十色的光。 美是那样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让人想要贪婪地占有,可是伸出手时却又情不自禁哀愁起来,因为人类的共同记忆告诉自己,美是不能长久的、是稍纵即逝的。 正是这种美感,让文珂高中第一眼见到韩江阙时就彻底沦陷。 “融入”,是每一个少年成人都必经的仪式。 十年过去了,韩江阙却仍然拒绝着这种成长。 文珂忽然想,即使是他到了三十六岁,四十六岁恐怕也不会变吧。 他始终会是这么迷人的少年—— 因为他将美永恒地保存了下来。 …… 韩江阙的手忽然轻轻覆盖上文珂的小腹,他低声问道:“文珂,那时候……你疼吗?” 文珂不由沉默了。 他当然是疼的。 还没发育好的稚嫩生殖腔被骤然打开,感觉自己躺在床上,像是被掏烂了内里棉花絮的玩偶,那种疼法,几乎让他一次就失去了所有对性的向往。 可他的确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语气提起自己的第一次,轻描淡写似乎是不对的,可是历经十年后再次强调赘述逝去的痛苦好像也太软弱了。 更何况,他甚至不想在韩江阙面前提起卓远这两个字。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平静地说:“也有一点疼。” 韩江阙漆黑的眼睛专注地看着文珂,里面还是渐渐浮起了一丝忧郁。 他钻进被窝里,用舌头舔了舔文珂的小腹,把那里圆圆的肚脐都舔得湿漉漉的。真的是很奇怪的亲昵方式。 韩江阙舔了半天又爬了上来,他重新把脑袋靠在了文珂的肩膀上,声音很轻地说:“文珂,要是我们能一起疼就好了。” 文珂的鼻子忽然酸楚得要命,他转过身环住韩江阙,却讷讷地不知该说什么。 韩江阙的话总是能戳到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他是一个世俗的成年人,所以哪怕再想摒弃那些糟糕的想法,还是会偶尔浮现在脑海。 那种细碎的自我厌弃—— 韩江阙是那么完整地把自己交给了他,可是他却没能做到。 不是觉得脏了,也不是什么无聊的“处o情节”。 只是遗憾,只是遗憾而已啊。 明明他的初恋也是韩江阙,可是却最终没能把第一次亲昵地吻给他,没能甜蜜地和最喜欢的人一起度过发情期。 这就是人生吧,因为无法重来,而注定了遗憾永远无法修补。 只是一想到这一点,就觉得忍不住快要流泪了。 韩江阙抬起头,看到文珂红红的眼睛,顿时紧张起来,他伸出手捂住文珂的眼角,有些笨拙地说:“文珂,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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