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爬上去,坐在树杈上瞪着黑茫茫的夜色发呆。 却说顾恒舟追着那人跑了一段距离便觉得有些不对,折返身想去找沈柏,前面那人却执剑冲来,顾恒舟本能的提剑去挡。 两剑相击,火星迸溅,一瞬间的亮光在两人眸上划过。 顾恒舟面色一冷,正要使出全力对抗,那人低声开口:“属下奉太子殿下之命,请世子殿下过去稍事休息!” 太子? 顾恒舟微怔,收了剑势和那人一起走,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明亮的火光映入眼帘。 赵彻怡然自得的坐在火堆前面,身后站着五个穿着灰色长衫带着黑色面具的死士。 野外环境不行,没有高床软枕、锦衣玉食,死士却还是就地取材,用树枝和干草给赵彻搭了个简易的棚子,棚子下面铺了厚厚的干草,草上铺着兽皮供赵彻一会儿休息用。 顾恒舟眉头微皱,走到赵彻面前跪下:“拜见太子殿下!” 赵彻稳稳抓住顾恒舟的胳膊,温和道:“行远不必多礼,今天累坏了吧。” 累倒是不怎么累,就是被人一路追着有些狼狈。 顾恒舟没有急着起身,掀眸,眼神清冷的看着赵彻:“今日之事,末将不明白。” 赵彻扶着顾恒舟也没有松手,两人一跪一坐,以诡异的姿势僵持着,周身的气息尽数释放,竟是旗鼓相当,谁也没能压谁一头。 过了一会儿,一个死士回来禀告:“殿下,沈少爷抱着树睡着了,怕会摔下去,他解下腰带把自己绑在树干上,那些狼群已经被解决了,沈少爷不会有事的。” 赵彻看向顾恒舟:“行远想长跪于此?” 顾恒舟起身,赵彻下巴微抬,示意他在旁石块上坐下,顾恒舟照做,一个死士奉上一杯温茶。 茶是上好的御茶,茶香馥郁,顾恒舟仰头一口饮尽,茶香在舌尖炸开,还有回甜沁人心脾。 一旁伺候的死士还要帮他添茶,顾恒舟抬手制止,扭头看向赵彻。 火堆旁边还插着半只烤得金黄没吃完的兔子,赵彻亲自用刀切了两片兔肉,放在洗净的树叶上递给顾恒舟:“这边全是猛兽,没什么活物,只有这个,行远将就吃吧。” 顾恒舟想起沈柏之前的念头,笃定的开口:“这是沈柏猎的兔子。” 赵彻点点头,把玩着手里的匕首,看着被烤得焦黄的兔子淡淡道:“知书平日看着吊儿郎当,没想到在这方面很有经验,做了个陷阱,直接用削尖的树枝将这兔子射杀,他在太学院干得最出格的事也不过是爬树掏鸟蛋,捅捅马蜂窝,进了一趟校尉营,就学了这么多本事,行远觉得可信吗?” 做陷阱狩猎,这是校尉营的人都会的基本常识,但并不是谁进了校尉营就能学会。 沈柏的确是奉旨进校尉营受训两个月,但进校尉营以后,沈柏受伤不断,真正受训的时间少得可怜,她在校尉营都学了什么,只要派人去查就能知道。 顾恒舟抿唇,没有为沈柏辩解,却也没有立刻戳破沈柏的说辞。 镇国公一身正气,赵彻知道顾恒舟不会做落井下石的事,但他现在的表现,和平日在太学院疏冷漠然的形象不大相符。 赵彻把那两片兔肉又往顾恒舟面前推了推,劝说:“肉挺鲜嫩的,尝尝。” 死士奉上银筷,顾恒舟夹起一片塞进嘴里,兔子做的甜口的,火候掌控得很好,皮微有点焦,但没有糊,有一股特别的焦香味,兔子很肥,肉质爽口鲜美,不输御膳房的厨艺。 顾恒舟默不作声把两片兔肉都吃完,等他咽下赵彻才继续道:“今年父皇五十,明年本宫就及冠了,父皇有意让本宫慢慢接手朝中的事务,此番秋猎,父皇的意思是让本宫考察随行这些世家子弟的品性能力,日后等本宫主持大局,也好知道什么人该提拔,什么人该倚重。” 赵彻这算是直接挑明了自己的意图,顾恒舟立刻明白赵彻今天安排这些是为了什么,还是拧眉:“沈家历代从文,沈柏在太学院的武修也是出了名的末流,殿下为何要如此考验他?” 赵彻用帕子把匕首上的油一点点擦干,攒动的火苗将他幽黑的眼眸映得很亮很亮,赵彻收好匕首,偏头看向顾恒舟,一字一句的说:“行远,本宫此举不只是为了考验他,更是为了考验你我。” 顾恒舟表情僵住,赵彻添了一块枯木到火堆里,火一下子烧得很旺,他定定的看着火堆,火光那样灼烫,他的眸子却森冷如万年不化的寒冰。 赵彻说:“此番他死,你我再无软肋,他活,也再不会成为任何人的软肋!” 顾恒舟下颚紧咬,下巴线条冷硬如刀锋,薄唇微动,终究还是忍不住问:“殿下,你为什么认为沈柏会成为你我的软肋?” 赵彻幽黑的眸底翻涌起深沉晦涩的情绪,顾恒舟一时无法分辨那里面有什么,却听见赵彻微哑的质问:“行远,你敢说你待沈柏与旁人并无任何不同吗?” 啪! 顾恒舟捏碎手里的茶杯,冷静沉稳的表情出现裂痕。 沈柏抱着树干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夜,醒来时天已经大亮,黄澄澄的日光透过繁密的树叶在林中投下细碎的光斑,沈柏睡得不好,脖子痛四肢也痛,就这么睡了一夜,鼻子还堵得难受,有点受寒。 虽然知道顾恒舟应该没有回来过,沈柏还是不死心的唤了一声:“顾兄,你回来了吗?” 没人回应她,周围静悄悄的,地上只有昨晚被顾恒舟杀的那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