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飞扬地望着窗外,不时闪过一栋标志性建筑,她认出这是回县区舅妈家的路。 等江一行把车停到“木果”门前的马路上时,她不禁有点奇怪,一脸疑惑地下车,习惯性往玻璃橱窗望了一眼。 这一望,她发现了什么,拔腿就朝橱窗跑过去。 她惊愕地弯下腰,整个人几乎趴到玻璃上去,看着货架从下数第四行,挂钩上挂着一只熟悉的小恐龙。 一模一样的颜色,一模一样的憨态。 这些年各种各样的礼品店,各式各样的恐龙玩偶,沈棉再也没见过这样的小恐龙。赵晓晨还说那么多年前的玩意儿肯定早就停产了,说不定当年的厂子都倒闭了。 江一行给她定做的那只大恐龙,是唯一一个同款。 沈棉太吃惊,忙把自己的小恐龙抓过来。 如果不是它还在;如果不是随身带了这么多年,时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迹,她都要怀疑是老板偷了自己的小恐龙又拿来卖了。 震惊充斥着她的脑袋,江一行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时,她才惊觉他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后,和她一起弯腰看着橱窗。 “想要这个?”他指着旁边的一只粉兔子问。 沈棉下意识摇头。 江一行又指向另一个皮卡丘:“这个呢?” 有什么念头从脑海闪过,沈棉没来得及抓住,再次一脸茫然地摇头。 江一行的嘴角意味不明地勾了勾,手指慢条斯理地挪向恐龙:“那,是这个吗?” 沈棉猛地抬头看向他,眼睛里茫然、震惊、难以置信和不知所措交杂,她张了张嘴巴,没发出声音。 江一行转身走进了店里,沈棉目不转睛地追随着他的身影,直到他来到货架前。 隔着玻璃,沈棉看到他取下了那只小恐龙。 沈棉的记性不错,但事情过去太久了,她连那个哥哥的样貌都已经记不起来,遑论当时的细枝末节。 但那些画面好像从未真正地被遗忘过,随着江一行此时此刻的动作,一点一点被唤醒了。 她看到江一行走出来,一步一步地,走到她面前。 他拎着小恐龙在她眼前晃了晃,沈棉听到他问:“想要吗?” 一切都和记忆里重叠了。 除了今天她没有哭。 除了他已经更高大更成熟。 鸭鸭是她的恐龙哥哥吗? ——这个念头突然击中了沈棉。 好像一切突然都能解释得通了,他的长相他的气质以及他的眼镜,她看到他第一眼,就被吸引的怦然心动。 沈棉想不起来那张已经模糊的脸,但假如恐龙哥哥长大,长成面前这张脸…… 沈棉从未往这个方向想过,但这个念头那么自然那么合理,出现的第一秒,就好像敲上了“已确认”的官方印章。 她连一丁点的怀疑都生不出来。 可是这件事又太过匪夷所思。 怎么会呢? 怎么会呢? 沈棉愣愣地抬手,去接那只恐龙。 这一次,她顺利地抓住了。 只是遇到了阻力,江一行手指勾着金属圈,问她:“想起我了吗?” 沈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如果想起来了,你知道应该怎么做。如果没有,”江一行似笑非笑地说,“那这个玩偶不能给你。” 沈棉的眼角突然就滚下来两大颗眼泪。 江一行愣了下,笑起来,抬手抹掉她的泪痕:“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不给你就哭。” 沈棉泪眼汪汪:“真的是你吗?” 江一行逗她:“你叫声哥哥,就知道是不是了。” 沈棉哇地一声就哭出来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哭什么,整颗心脏充斥着突如其来的、几乎承受不住的、一种极为复杂的惊喜之情。 怎么会这么奇妙呢? 怎么会,这么幸运呢? 江一行好笑地将她揽到怀里,他的动作很轻,很温柔地在她耳边说:“很巧是不是?” 江一行揉了揉她的脑袋,嗓音低沉而认真: “沈棉,我很喜欢这个巧合。” 送给陌生小孩一只她喜欢的玩偶,这样的事,江一行只做过一次,但对他来说,是一件寻常到不必记住的事。 一个举手之劳,令一个小孩对他念念不忘,也并不在他的预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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