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轻重,倒也利索。 韩忠也随手点了两个护卫,跟着高俅和那两个亲事官,一并出府出去了。 “提厨娘上来。”刘瑜在院子里的石桌边上坐下,却把这里当成了公堂,直接发号施令。 韩忠自然有些不爽,但想起刘瑜早上闹腾得府里鸡犬不宁,韩相爷都没一句重话,想想便也就咬牙忍了,挥了挥手让那些护卫去提人过来。 刘瑜示意杨时把水壶放到炉子上煎水,却向那被提上来的厨娘问道: “你可有什么要交代的?” “相公要我交代什么?我平日里不是跟菜贩撕撸,便是在厨房里骂烧火丫头。” 那厨娘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教人看着,倒很有一番心中无鬼,不怕影斜的作派。 杨时在旁边听着,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连李宏、和张二狗,也听出问题来了。 韩忠倒没说话,只是环抱双臂,等着看刘瑜的笑话。 事实上,韩忠觉得刘瑜最不应该这么来问厨娘。 为什么?因为无懈可击啊! 她接触的,不是菜贩就是烧火丫头,就算菜贩是传递情报的细作,除非菜贩招供指认,要不然,不论是跟菜贩的接触,还是跟帮厨的丫头,都是厨娘的工作范围啊!这有什么可交代的? 当然,把菜贩一个个捉起来审,自然可以,可刘瑜有这时间吗?连睡觉都没睡上多久! 那要在这种情况下,让厨娘招供,就算她真是细作,也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韩忠就在边上,等着看刘瑜的笑话。 “黄伯死了,自杀的,自杀前在地上写了七行血字,愧对恩相,写了七次。看得出来,他是被逼死的。”刘瑜却淡淡地对着厨娘这么说。 老花匠姓黄,厨娘听着,她的眼神里有一丝慌乱。 尽管她很快就镇定下来,但刘瑜还是察觉到了这一点。 刘瑜屈指敲了敲石桌,却又缓缓说道:“招不招?不招的话,你是死定了,你应该知道,我不杀你,你背后的人,也要杀你,只要掐断了你这条线,后面才能潜伏下去。” 韩忠愕然了,要知道如果厨娘真是细作,那怎么可能吹一通牛皮就能唬出来? 他身边的护院,原本就是西军里精锐的踏白出身,捕俘的事也不是没干过,一个个都在摇头,觉得刘瑜露怯了。 没错,一点证凭没有的情况下,这么唬人,就是露怯。 要不是细作,那屁用也没有; 要真是细作,只会让对方更有信心的抵抗下去。 韩忠无奈地摇了摇头,感觉盛名不符,他清了清喉咙,准备出来救场时,突变骤生。 厨娘大约愣了几息,她突然嚎啕大哭起来,然后转身骂着一连串的脏话。 转身,背对着刘瑜骂着,尽管是乡音俚语,一时不好分辨,但这不是在骂刘瑜。 “相公,我招了!可您得给老黄作主啊!不是老黄哥干的,是那个老娼妇干的啊!” 这怎么可能?韩忠和他身后的护院,当场就傻眼了! 不单单是厨娘居然真的有问题,而是凭什么,刘瑜这么一通话,就能让厨娘招供? 他们一脸见鬼的模样,望着刘瑜。 刘瑜微笑着冲他们点了点头,拿起杨时冲泡出来的一杯茶,举杯道:“请茶。” 刘某人当然不是凭白无故的唬厨娘。 通过肢体语言的脸部肌肉,他从昨晚就觉得厨娘不对劲了。 她太镇定了。 镇定得不象一个厨娘。 一位京师下来的勾当皇城司公事的官员,专门来相府问话,问到她这里来,她居然对答如流,毫无半点慌张。连陈夫人这种官宦人家出来的人物,都有愤怒;跟了韩相爷几十年的老花匠,都有愧疚;老丫环更是紧张得不行。 偏偏厨娘很镇定,这就反常了。 而老花匠的死,让她有了惊慌,这个时间,正是击破对方心防最好的尝试机会。 刘瑜没有理由去浪费掉这一次的机会。 但让刘瑜所有没想到的,是厨娘招出来的东西,让他哭笑不得。 他要的是细作、潜伏的刺客,而厨娘跪在跟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跟他申诉的,是一场三角恋:“陈家的老娼妇,不是个好人,我看以前没少勾搭陈家家主!” “那回来得府里,那茶贩欺负我,是老黄哥站出来帮我出头。” “我跟老黄哥也不是什么书香门第,反正都是一个人过,我俩在一起,有什么不对?” “偏生那老娼婆,偷了主家的钱来,把老黄哥教坏了!” “相公,老黄哥跟那老娼婆睡,也是看在钱份上,却不是老黄哥去偷钱,全是那老娼婆干的!” 不单刘瑜,几乎在场所有人,都失声了。 这节奏全乱了!m.BGmbUildIng.com